第二天一大早,郑涯就开始为陈放过气驱除杂质了。
“身体感觉通畅了许多,堵塞的灵气……也开始能调用了。”
陈放再一次制止了郑涯:“这些东西在我体内会堆积,难不成你拿去了还能成了好处?你我相交,切不可用这样舍己为人的方式,听哥一句,现在灵气能通常了,便不要再做这些事了。”
郑涯打了个哈欠:“哥,非得让我绑了你?”
“你这个臭小子!”
陈放哭笑不得:“哥知道自己什么水平,难得你费神,别……”
“我已经和红阁主说过了,什么时候你和兰薇体内没有杂质,什么时候我们下山。”
郑涯抓起了陈放的手:“放心吧,这东西与我无害。”
陈放叹了口气。
他知道郑涯是想帮他,可……怎么又能无害呢?灵镜司里多少人因为杂质修为停滞,多少人死在这上面。
这一次陈放熬到第五块杂质出体时才昏迷,较比昨日多抗了两块,进步还是很明显的。
出了房门,许兰薇忧心忡忡开始代入自己每天昏迷,一睁眼不到一个时辰又得昏迷的情形:“郑大哥辛苦了。”
“放心吧。”
许兰薇的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郑涯自然洞若观火,“陈大哥体内的杂质太多才会如此的,你体内的杂质不多,我进去几次就搞定了。”
许兰薇安稳的点了点头,松了口气,可越想这句话越不对劲,抬起头来的时候,郑涯已经走远了。
?
想多了?
少女的脸葱郁地红了。
郑涯开始了他第二段人生最惬意的时光,一大早给陈放来一记昏迷小套餐,然后就跑到了红豆的屋里,修行一本他永远不能抓在手里,只能听红豆念的书。
他只知道那本书是一本功法,但师父打死一点儿信息不交代,郑涯只能吐槽。
就这么着,半个月前还在晋州神池仙女浴血奋战的灵徒,在大雪纷飞的冬末春初,成了奉天阁主关门弟子,做梦似的。
一开始的生活相安无事,可自从逸书有事儿先回长安之后,师徒相亲相爱的美梦就破碎了。
“今天你做饭。”
红豆叉着腰,指着地上一大堆不知道是什么肉和菜。
“我不会做饭。”
郑涯理直气壮地回应,低着头研读《灵镜司百年史》。
“我能辟谷,你得饿死。”
红豆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不孝徒儿。
“兰薇给我做,我能蹭,你蹭不到。”
郑涯仍旧没抬头。
奉天破军阁阁主纳闷,别人的弟子也不是没见过:懂事乖巧的,善解人意的,有些虽然沉默寡言,但师长的命令从不怠慢……哪怕是她自己当人弟子的时候,对师尊也是恭恭敬敬、奉若神明。
哪像这个?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师父真厉害,我第一次吃到黑菜,这是木耳么?哦……是冬瓜,原来如此。”
“师父你的肚兜非得挂在门把手上么?这尺寸不对啊……”
“师父你这么爱喝酒,为什么酿出来的酒像是馊了?不对,就是馊了。”
“师父你太厉害了,炒出来的肉都是黑色的?”
“破军阁的人伙食不怎么样吧?我看不如晋州衙口呢。”
红豆气得满脸通红,粉嫩的脚直接踩在了郑涯的脸上:“你再多一句嘴,逐出师门!”
“行,那师父你告诉我这个馒头为什么比灵石还硬啊?你是在昆仑山矿脉里采出来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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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豆指着昆仑山秘法《今天终于见到了我最爱的人功》第一卷第三栏:“这段听懂了么?我哪儿没说明白?”
“哪儿都不明白。”
郑涯用迷离的眼神且可怜的眼神看着红豆,撇着嘴道:“师父,再这么修上半年,我感觉我要回入灵境了。”
红豆为数不多的耐心终究被击垮,将书丢在了郑涯面前:“不许问第一页的所有问题!安心修炼,你若是问……”
“这是情书?师父你有暗恋的人啊?”
郑涯哪儿管她的话:“还是有人……卧槽!”
被贴脸一脚踹飞,郑涯摸着红彤彤的脸蛋。
红豆叉着腰,拿起酒壶喝了一口,又吐了出来:“昆仑山上就没有能酿酒的东西,呸呸呸。”
师徒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中间好像隔了一条长江黄河,谁也看不出对方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玩意。
仿佛那日她在神池县看到的那个愿意背负妖魔邪祟的少年,是个错觉。
红豆躺在床上开摆:“给我弄酒去。”
郑涯躺在地上开摆:“脸疼。”
红豆腾地坐了起来。
郑涯稳如死猪。
下一瞬,死猪被拽着腿提出了房间,红豆拽着他一路拖行。
郑涯双手抱着后脑,优哉游哉地问道:“师父要带我去哪儿?”
“找酒!”
红豆一脚踩向郑涯的脸。
郑涯连忙站起身来,笑着道:“正好!我也尝尝。”
到了昆仑山共饮食酿的原初殿,门口站着一个狗头驴身的得道小妖,躬身对着红豆行礼:“参见阁主大人。”
红豆破天荒地指着那小妖:“比劣徒通人性。”
岂有此理!
郑涯走的时候硬是把自己的随身灵石袋装满,留下红豆和御书塔风长老继续讨价还价。
十二月底,昆仑山迎来了每年的严冬,各处防寒的芥子铭文开启,陈放和许兰薇的杂质已被彻底清除,又有凡事在身,都想回家瞧瞧,于是红豆差了仙鹤,将他们送下了山。
郑涯则是坐在一处偏峰,修炼刀气。
按照红豆的说法,修士开灵骨,便会祭出本命法器,一般人有一个到两个,厉害的一些三个到四个,最多见过五个的,是鲁国蓬莱的掌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