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
这简单纯粹的颜色闪电般消隐,却在裤子云心中留下凄美的划痕,宛如天外飞仙带不走的人间忧伤。
“夫君,大事不妙,刚才我俩的对话也许被人监听了。”舟弃竖表现紧张。
“听到又怎样,即便告诉你爹,大不了惩罚我罢了。”裤子云将头发漂亮地一甩。
当他们走下鸡公岭,回到玄幻宗门,天色已暗。
只见舟弃横正在同步遛弯两波被先后抢来的女人,他不时地取下肩膀上那只蹦跶的被袖珍化的吞铁兽去吓唬这群娘子,欣赏她们各种慌张的表情和失态。
赤橙黄绿青蓝紫——这波夫人由贺勿缺负责;仗着领队的权力,她摇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吆三喝四,乱带节奏。
水金地火木土天——这波娘子由呆傻的杜娥当领头羊。奇怪的是,木讷呆傻的她却没把队伍带偏,总在走直线和正步。
这次,舟弃横将两波夫人的衣袂全换作黄色,腰间勒着红色束带,乍看,一弯腰即咔嚓,将上下身子折断成两截。
这群夫人美其名曰黄蜂群。
“夫人们,夕阳已落下,队伍该混合了,现在由光头和无齿的少夫人杜娥提着红灯笼,带领大家一起去找太阳。”
提着灯笼的杜娥耷拉着脑袋,面无表情,腰间的束带已把她勒得喘不过气来。她机械般踩道,从裤子云面前经过,踩中他的脚尖。
裤子云暗骂舟弃横是变态的魔鬼。
舟弃竖把他拉到一边,示意不要太情绪化。
“你爹的玩法真多,让人大开眼界。”
“就让他自娱自乐吧,只要不妨碍社会。我趁他玩高兴了,就去求他提炼新鲜慧灵根,毕竟提炼此根是要死人的。”
“夫人,算了吧,每个人的命都是命,都是平等的,没有贵贱之分。我们还是另想它法吧。”
“夫君,若真的不想杀生,那我们快去看看一直不走、蜷缩在大殿外的那只瞎眼的小黑兔吧,它似乎一直在等我将它杀掉,以便提炼唤魂丹,你去劝劝它赶紧离开,否则,若被我爹看见,会吸干它体内的灵力。”
当他们来到殿门外,这才发现小黑兔早已闭气而亡。
原来,它只想尽早化丹,而甘愿献出宝贵生命。
舟弃竖抱起小黑兔,沉默不语。
裤子云向青城山方向跪拜,连叩三个响头,坚定地说:“师傅(上官雁),托您上天之灵,我与夫人舟弃竖绝不会放弃救活豆娘。”
话落,一道白影闪现。
“啊,雨柔姑娘,原来白影是你?”舟弃竖大吃一惊。
穿着洁白裙子的雨柔点了点头,扶起跪拜的裤子云,仔细地端详着他那胡茬幽幽、轮廓分明的脸,像考古专家细盯青瓷。
这令裤子云腼腆着,挤出微笑:“姑娘,上次在苟苟营,差点冒犯你了,是你挡住我自杀的那一刀,救了我的小命,这份情我记下了。”
舟弃竖疑惑地问:“你们认识?”
“是的,第一次认识是我来彩霞山,想求你爹出山救花上霜一家人等,当时多亏雨柔姑娘带我去见你爹呢。”
“哦,雨柔是我的好妹妹,是爹收下的义女。妹妹,下午的时候,你在听我和夫君的谈话吧?”
雨柔再次点头。
“为什么?”
“我,我,不瞒姐姐说,我迷恋上裤子云,我知道这很荒唐,但就是想看他。”
“呵,少女心嘛,姐姐以前也是这样。”
裤子云显得极不自然,自我解嘲:“哈哈,雨柔妹妹,我这张人脸早已地老天荒,没什么可看的了,也许真不及鬼脸好看,我()
仅是条破裤子而已。”
这时,雨柔转过身,走到舟弃竖跟前,捉住她的手,微笑:“姐姐,感谢你的大度,妹妹想你用我的命去提炼出新鲜慧灵根。”
此话善点惊掉舟弃竖和裤子云的下巴。
“雨柔,你在胡说什么?”舟弃竖挣脱她的手。
“雨柔妹妹,你用生命成人之美,心意我领了,你没有义务为他人而死,他人也没有这个要求你牺牲的权力。我和夫人会想出救人的另好办法。”裤子云表情严肃而认真。
雨柔着急起来:“下午的话我都听到了,要想救活死去的豆娘,就得首先保持尸体的鲜度,师傅兼义父(舟弃横)曾对人说过我具有先天的圣体和圣血,是上等的慧灵根材料呢。”
舟弃竖插话:“爹这个人真不可思议,妹妹真聪慧。”
雨柔淡淡一笑:“姐姐,我今天就是来报恩的。”
舟弃竖感到惊讶:“妹妹,报我什么恩?”
“我一直担惊受怕,生怕师傅会将我拿去提炼慧灵根。后来,由于姐姐(舟弃竖)长年不在他身边,令他无比孤独,于是我主动拜他为父,这才侥幸活到至今。然而,跟我一起拜师的那个闺密就被提炼慧灵根而白白地结束了生命。如此看来,所以呀,姐姐间接救了我。”
舟弃竖又气又笑,但也感动。
“姐姐,我是认真的,报恩于你,并不牵强,因为你爱云哥哥,云哥哥也爱你,而我所存在的意义就是解决你们共同的痛苦——如何救活豆娘。”
裤子云感动得热泪盈眶:“罢罢罢,你没有牺牲自己的权力,你还有亲人,还有明天,还有更远的路要走。”
一旁的舟弃竖补充:“妹妹,你还有姐姐我,你还有云哥哥,我们从今以后就是一家人。别再胡思乱想拿生命当儿戏了,看得出,你比我更爱云哥哥,姐姐今天就答应你,我与你一起共爱裤子云,不是姐姐大度,而是......”
“而是什么?姐姐把话讲完。”
“而是在怪兽山驯化野兽时,我被千年蛇妖所咬,从此得了一种心绞痛的怪病,得天天靠吃慧灵根而苟延残喘,然而,吃掉一条慧灵根,就意味着吃掉一条人命,毕竟每条慧灵根都是以牺牲少女的生命提炼出来的。
在没跟裤子云结婚前,我才不会在乎别人的命,但自从结婚,当我真正爱上这个男人之后,也才开始对生命的质感产生了顿悟——给他人谋幸福和带去希望,否则个人活得再欢,也雷同于小草。
我现在靠的是吸食老爹以前囤积的慧灵根在延续生命,一旦慧灵根用尽,我就会替父谢罪,离开这个多情的世界,所以余下的日子,就只有托付给妹妹、豆娘、美人鱼等心地善良的女子照管裤子云了。”
气氛凝重。
半晌,雨柔心事重重地说:“一只兔子都愿意成人之美,作为人更应该不拖后腿。”
裤子云接话:“小黑兔本身就是灵物,雨柔妹妹不要想多了,好了好了,我现在就去求舟弃横想想另外的办法,肯定会有更好的办法呢,是吧。”
说罢,裤子云示意舟弃竖寸步不离地照看着雨柔,防止她做出过激行为。
然而,裤子云并没找到舟弃横,有人说他带着一群夫人上了鸡公岭。
...
弯月高挂。黄蜂群。
鸡公岭靠悬崖边的一棵高高的枣树,骨感强烈,枝桠狰狞,吊着一只偶尔动弹几下的大黄蜂。
所谓黄蜂,正是那些被舟弃横从贺离骚那儿抢来的女人。
吊在枣树枝头的黄蜂正是呆滞的杜娥,吊绳拴在腰间那条束带上,将她悬挂成字母“a”。
裤子云借着月色,远远地()
站着。
只见舟弃横敞开白袍,捋了捋白须,手执一条白鬃绳,叉开双腿,正在悬崖边均匀地抽打着被吊的大黄蜂——杜娥。
其余夫人由年仅十三岁的贺勿缺督促观摩受刑的大黄蜂,并勒令她们互相口诉心得体会。
可怜的杜娥像一个任人摆布的布娃娃,没有反抗,没有呻吟,没有动弹。
“谁叫你乱带节奏?谁叫你要把蜂群带进阴沟里?谁叫你提个灯笼也找不到太阳?”
这三个质问语由蹿至枣树下的贺勿缺冲着早成“a”型的大黄蜂大吼。
没有回应,舟弃横又重重地落下三鞭在杜娥的身体上。
远观的裤子云已把拳头握得咔嚓响,他已咬破嘴唇,利剑出鞘。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