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半梦圆。
一大早,啦啦队在秃头大厨的组织下,早就锣鼓喧天、唢呐阵阵。
一共二十二个女子所组成的队伍,除爱露肚脐眼的钱无用穿着蓝色短装短裤外,其她女子(包括肥肥姑娘)个个红衣绿裤,分外醒目。
气氛组由锣鼓队、唢呐队、鲜花队、歌唱队组成。
严格来说,拉横幅的钱无用和肥肥也应属于气氛组,只是钱无用感觉不不爽,硬逼裤子云改为排头兵,如此,才有领队的存在感。
秃头大厨用心彩排,感觉效果不错,非常开心。为了零容忍贤弟那句口头禅——我裤子云,示意队伍在出发之前讲点话。
裤子云站在一个高高台阶上,清了清嗓子,对台下的女子别动队笑了笑,然后激情澎湃:“美女们,大家上午好,这次的欢迎仪式千万不要搞砸了,在此,我裤子云,谢谢大家。”
“啥,裤子云,不是说领头羊叫秋千索吗?”有几个女子在好奇地问。
秃头大哥向裤子云狠狠地使了个眼色,裤子云这才意识刚才闯下大祸,立马改口:“美女们,原本打算让你们穿长裙的,但裤子好搭配颜色,你看我也是穿的裤子呢。我,秋千索,在这里再次拜托大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不好。”
“好,好,好......”女人们叽叽喳喳。
肥肥刚才听到裤子云的口头禅,吓得冷汗直冒,深感自己纠错功能失败,为预防再出纰漏,把裤子云拽到一边,用刺在他的手掌心划了口字,以此来提醒口头禅。
她把血都划出来的,裤子云只得忍痛,和陪笑。
出发!
视觉效果与听觉效果那可是云台县从秦朝置县以来最杠杠的一次,观望者甚多。整支队伍所制造的欢乐气氛,令耕者忘其锄、读者忘其书。
拉横幅的钱无用也暗自庆幸自己风光了一把,深邃的肚脐眼吸引了不少眼球。她还发明拉横幅的宝贵经验——“路窄则纵,路宽则横”。在横幅“热烈欢迎贺大人回家”的强烈提示下,约束着观望者不少想象力,而直奔主题。
“贺大人真了不起。”
“人家祖坟一直冒青烟。”
“唉,我那牛娃子不爱读书,只晓得天天爬桐子树。”
爱看热闹的人奔走相告。
下午,队伍已行至水牛坡,抱着鲜花走在队伍最前边的裤子云,这才终于看到前方两台大轿隐约而来。
令他纳闷的是,为何不是三台轿子,一共是三个人呀:贺离骚、杜台山、杜娥。是不是搞错了。
接近时,还真是贺离骚一行。
只见贺离骚早早掀开轿帘,稳了稳乌纱帽,把肥硕的头颅探了出来,轿子里似乎还有一个人的头埋得很低,哦,原来是杜娥。
后边那台轿子里,坐的是杜台山,他只把帘子拉开了一半,紧接着便掩上了。也许心思稠密的他怕抢了风头,毕竟自己不是主角。
贺离骚已落轿,扯着杜娥的手从轿子里下来了。
他已看到标语,这是专程来迎接他的。这份荣耀令他心潮澎湃、激动不已,他感觉以前活得太潦草了,唯有今天活成了令人肃然起敬的楷书。
后边轿子里的杜台山,龟缩着,还在考虑如何把握下轿的时间与微笑的度。
裤子开始表演了,抱着鲜花,假装喜鹊般地奔向贺离骚,屁颠屁颠地跑。
哦豁。
绊到了,像极了饿狗抢屎,引来大家一阵哄堂大笑,半晌他才一折一折地爬起来,又向轿子踉跄而去。
贺离骚满脸堆笑,向观望的人群挥手致意,身后的杜娥把脸扭到一边。
在啦啦队的神()
助攻下,这个假秋千索完成了献花、拥抱、哈腰。天衣无缝,水到渠成。
后边轿子里的杜台山走出轿门,向大家微笑,想招手,便被自己的另一只手按下去了。
这时鲜花队的女人们蜂拥而上,依次献花、鼓掌、甜甜地笑。
最令贺离骚感动的是那个拉横幅的钱无用,这个他一生只敢仰视的女人,终于在今天开窍,令他饱含热泪。
他想,自己好比三国时的曹操,钱无用呢,就好比曹操的女闺密——蔡文姬。这就叫人格魅力,择日向她反动一回,尽情地拿捏一二该多好。
哦,另一个配合她拉横幅的胖姑娘真乖巧,真是风格不同,各有千秋。若自己权再大点多好,就能把不费吹灰之力,将她们双双收入囊中。
这时,贺离骚才注意到裤子云额着上所贴的狗皮膏,关心地问:“你头怎么啦,老秋。”
“我裤子,我裤子漏风,感染风寒了。”好险,差点犯了口头禅之大忌。
“哈哈哈,老秋,不会是那方面过度了吧。”
裤子云假装不好意思。
寒暄一阵子后,贺离骚在裤子云的搀扶下再次上轿,杜娥甩给裤子云一对白眼。
杜台山随后也钻进了后边的轿子。
...
大轿中的贺离骚赚足眼球,大大地风光一回。
整座云台县县城像沸腾的开水,炸开了锅。
轿中的贺离骚按捺不住激动,撩开轿帘,探出肥硕头颅,稳了稳乌纱帽,频频点头,不但地向外挥手,还数次拽着坐在身边的杜娥,想一起同框露脸,但被拒绝。
不识抬举,不识时务,不时烟火。贺离骚暗骂。
紧跟在贺离骚后边的轿子,杜台山只露脸一次。
因看到前边的贺离骚面对欢乐海洋时,那种惬意所带来的无限快意,杜台山只得把头缩头回轿内,毕竟这种高光时刻属于主角贺离骚,这是不能抢风头的,自己能沾光就很体面了。
裤子云跑前跑后,用夸张的手势指挥着二十几人的队伍,撩拔着这支红衣绿裤、美女啦啦队的情绪,气氛组总在带节奏,一会儿锣鼓喧天,一会儿唢呐阵阵,好不热闹。
高举横幅的钱无用与肥肥,被裤子云再次调拔到队伍最前面。为防钱无用的超肚脐眼抢眼球,他还将身上多余的一张狗皮膏按在了她的肚脐眼上。
这举动令钱无用不爽,本想用肚脐眼来反赚一把男人们的魂不守舍,不料被这个爱管闲事的裤子云扼杀于萌芽状态,真是倒贴了一回。
...
贺府大门口。左右两边。
一群精心打扮的女人恭候着贺离骚的到来,她们个个粉面桃花、妖娆无比。那是贺离骚的妾。
老婆人老珠黄,煞有介事地一直不忘调教妾们的微笑,颇有成就感。
右排最小的那位女子面露不屑,有点讨厌那位老妇的指指点点。哦,她是十三姨,仗着年轻貌美,有随时可以拆台的底气。
大门左右两边各跪着一排俊秀的男子,当然还有几个年龄小点的,自然跪在每排的后边。
那是贺家的公子们。
贺天问是领头羊,不时地用眼睛余光刮着十三姨。十三婕似乎心领神会,锦鲤附身的大红旗袍,故意露出深“v”开口处。
当贺离骚的大轿来到大门前,猴急的小妾蜂拥而上。
公子们还得跪着。
贺离骚揽着杜娥的腰,从轿里下来,嘴角卷起一抹邪笑。
啦啦队的资深美女们看得入神,羡慕嫉妒恨,心情复杂,暗忖同为女人,怎么反差这么大。
十三姨瞄准时机,()
抢先补了一吻在贺离骚的额头,然而贺离骚却不领情,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有新欢就是不一样。”有位姨太太小声地抱怨了一句。
被贺离骚听到,呵斥道:“你们这群娘们,全都给我掌嘴。”
欢乐气氛骤然凝固。
噼里啪啦的掌嘴声不绝于耳。
其实,贺离骚是做给在场所有人看的,尤其是啦啦队和吃瓜群众。他享受这种被驯服的快感,有钱人的玩法就是任性,令人大跌眼镜。
钱无用高举着标语竹竿,还在偷窥跪在地上的贺天问,只见他耷拉脑袋,极不自然。
钱无用暗想:呵,有好果子吃,我得让你父子反目成仇。
裤子云的心思稠密如秋雨,粘在杜娥腰际的咸猪手令他产遥远而又模糊的痛。暗想,唉,自己要是不曾弄丢金戒指该多好,就能把杜娥放进新的时空里,看来我必须要把戒指找回来,再去逼问母夜叉。
杜娥感觉踩在众目睽睽之上,这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不知是否正在刺痛假秋索——裤子云的心。
现场安静异常,唯有掌嘴声此起彼伏。
贺离骚正要去扶儿子们起身,突然,听到有人大吼:
“不好了,不好了,街上有个人自称是秋千索的人大闹云台县,威胁谁不说出他的老婆宫商角,就要砍人。”
裤子云一听,急出冷汗,想去堵那个人的嘴,但为时已晚。
贺离骚继续揽着杜娥的腰,秋收般亢奋,若无其事地问:“秋千索?呵呵,相貌相似罢了,不过那个家伙胆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活得太油腻了,真是茅坑打灯笼——找屎。请问他带武器?”
“用的是一把能发光的剑?”
“啥,剑能发光?伤人没有?”
“不但能发光,还可长可短,那剑是从他面前所挂的人头骨里抽出来的。目前还没伤人,但那剑已削掉不少大树。”
贺离骚若有所思,把目光落在裤子云身上。
裤子云尽量平静如常。
这时,杜娥对贺离骚妖嗔地说:“太扫兴了,我好想先看看你的庄园。”
贺离骚眼睛一亮:“不行,老杜(杜台山),你马上派人去叫东风破,让他去收拾冒牌货。算了,我也要去看个究竟。”
这时杜淡淡地生气:“哼,看来我并不重要。”
贺离骚一听,赶紧生起微笑:“好好好,我陪你转转庄园。”
钱无用来到裤子云身边,轻声说:“十万火急,快去我的别墅找宫商角,唯她能想办法阴止秋千索。”
裤子云弱弱地回答:“怎么脱身?我似乎被老女干巨猾的贺离骚怀疑上了。”
万分焦急时,跪在地上的贺天问发话:“任何人不准走,尤其秋叔叔(秋千索),我早就听说有两个秋千索,秋叔叔,你们是双胞胎吗?”
裤子云一时难以回答,这时贺离骚再次用异样的目光锁定着他。
不得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