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王伦,见过圣上。”王伦双手抱拳向着赵佶行了一礼。
“你就是王伦?”赵佶的神情倒也镇定,只淡淡地看了王伦一眼,却转向李师师问道:“他如何会在这里,你与他相识吗?”
李师师刚要说话,却见王伦向自己使了个眼色,李师师便不再言语,只是摇了摇头。
赵佶见李师师摇头,便又转向王伦道:“朕听说过你,是绿林盟继晁盖、宋江之后的第三位总盟主,也是如今的梁山之主,你的名声倒是大得紧啊!”
王伦笑道:“些许虚名,倒让圣上记在心上。”
“朕怎会不知。”赵佶身子前倾,目光直视着王伦,说道:“你山东绿林这四个字,可是刻在睿思殿中朕最喜爱的屏风之上,朕每日都要看上几次,当真是费了不少心神。”
王伦却是不卑不亢,只道:“能得圣上费心,草民倒是深感荣幸。”
赵佶不再理会王伦,却是看向王伦身边的柴进等人,问道:“你身边这几人个个仪表不俗,气质非凡,可否与朕说说,都是些什么人啊?”
王伦见赵佶动问,便将柴进、武松等人一一介绍了一遍,赵佶都是微微点头,到了小舞时,还面露微笑,但等介绍到柴进时,赵佶却是神色一变。
赵佶看着柴进,轻声问道:“你就是柴家的大公子柴进?”
柴进点了点头,却未说话。
赵佶看了高俅一眼,高俅正死盯着柴进,而柴进却一眼也
没看向高俅。
赵佶轻轻叹了口气,向柴进道:“你柴家的事朕已经知道了,这其间却是有些误会,处置之时也确有欠妥之处,终是成了个不解之局。
朕知道此事之后,也觉得有些对不住你柴家,如今你既然已经到了朕的身前,你若有心,朕便可下一道旨意,为你柴家重建门楣,再立宗堂,你可愿意?”
柴进上前一步,向赵佶行了一礼,面色却是平静如水,只道:“多谢圣上美意,我柴家现在过得很好,就不必再劳烦圣上费心了。”
柴进说完,便后退一步,垂手而立,再不言语。
赵佶见柴进的态度甚是坚决,便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又转向王伦道:“你费此心机,布置得如此周密,不会只是单为要见朕一面吧,你有何事想要告知于朕,就请直说吧。”
“倒也不费什么心思。”王伦洒然一笑,抬手行了个虚礼,又道:“今日草民等人贸然来见圣上,惊扰了圣驾,也确有唐突之处,还望圣上恕罪。”
赵佶却是面带微笑,只是饶有兴味地看着王伦,又向王伦点了点头,示意王伦继续。
王伦道:“草民的身份圣上既已知道,草民便不再多费口舌,也不想多做什么解释,只是想告诉圣上,草民等人虽然啸聚山林,占有一方水土,但却从未做过祸国害民之事。
在绿林梁山之中,虽也多有触犯法纪,脱刑避罚之人,但这些人无一
不是蒙冤受屈,无处申诉,也都是为了苟活性命,不得以之下才逼上梁山。
而我绿林盟中更多的却是被贪官污吏、女干匪恶霸迫害,被人强夺了家业土地,生计无着才铤而走险之人,以及因为天灾人祸失了家园的流散灾民,这些人到我绿林梁山,不过是为了谋得一口饭吃,为了填饱肚皮,也为了不再受人欺压,不再被人凌辱,想要寻得一方清静之地避世求活而已。”
“哦?”赵佶手捻胡须,目光直视着王伦,沉声说道:“如你这般说,你绿林梁山倒是守境安民,保一方水土的世外桃源了,只是朕听到的,怎么与你说的不一样呢?”
赵佶说着,却看了蔡京、高俅、童贯三人一眼,高俅、童贯都是默然不语,蔡京却()
咳嗽一声,说道:“圣上明鉴,切莫听这王伦一面之词,此人牙尖嘴利,擅能强辩,早已世间闻名。”
蔡京说着便又转向王伦说道:“王伦,你说绿林中人都是蒙冤受屈,不得以才被逼上梁山,但是否真的受了冤枉,自有朝廷法度裁决,岂容你私下评判,而你梁山私设公堂,判人功过,视国家法纪如无物,这便是罪。
再有,你绿林收容无家可归之人,给这些人划拨土地田产,让其得以安家立命,看似出于一片好心,但你绿林如此收纳流民,几达百万之众,你可知如此行事又置朝廷脸面,天子威严于何地,你等此举纯
属是收买民意,包藏祸心,其罪二也。
而最为重要的是,你绿林梁山私下招兵买马扩军备战,更是屡抗王师,朝廷法令在你绿林便形同废纸,这等隐患却与京畿重地近在咫尺,便如猛虎酣卧睡榻之侧,使得朝堂不稳,天子不安,这就是天大的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