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慎曾经在毒刺训练的那些时日,负重越野和负重跑步两个项目,经常是遥遥领先于众人。
丛林地形虽复杂,但他途经过此地几次,凭借以往的经验和速度上的优势,很快甩了背后追来的人一大截,找到某处适合埋伏的隐蔽地点。
费慎摸出身上几个手榴弹,用透明丝线勾住保险拴,小心地沿着几颗树根缠绕一圈,快速做了个简易的炸弹陷阱。
随即趴在石头掩体后面,架起狙击枪,犹如伏击猎物的狩猎者,沉默耐心地等着狩猎目标落入陷阱。
寂静无声的几分钟过去,枯叶踩碎的动静响起,那些士兵寻着逃跑的踪迹追过来了。
脚步声越发靠近,一步两步三步……瞄准镜里出现了十几颗军绿色头盔,费慎耐住性子,全神贯注盯着瞄准镜,蓄势待发。
追踪的士兵们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忽然警觉起来,端起步枪平举,缓慢前进的同时严阵以待。
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透明细线隐藏在丛林间,一个士兵的小腿即将触碰的刹那,他却突然停了下来,似有所感地低头看了看。
费慎冷峻的眼神骤然凛冽,食指扣住扳机,准备提前打断那根线。
只是下一秒——
嘭!嘭!嘭!
士兵往前走了半步,五颗手榴弹接连爆炸,剧烈的气流猛然间喷薄,士兵们倒的倒飞的飞,瞬间伤亡大半。
费慎毫不迟疑开枪,七八发子弹打出去,干脆利落地收割了剩下的人头。
片刻后,场面恢复平静。
费慎单手一撑,迅速起身,走近那些死状惨烈的士兵们,挑了一个尸体还算完整的,扒开他的衣领,却没在右肩处看见预想中的那个纹身符号。
不是忏摩的人,但也不像白焰的叛军。
费慎端详一圈,将倒地的尸体身上武器统统搜罗出来,通过手枪和军刺上的标志辨认,发现是维冈的军队,难怪单兵侦查技能这么差。
他随便搜刮了几个人,将白得的手榴弹揣自己兜里,正要起身离开,余光倏地掠过一个人影。
大脑尚未反应过来,肢体就先动作了。
一柄军刺飞出去,某颗大树后面传出一声痛呼,费慎快步上前,抬手补枪时看见了一张青涩少年的脸庞。
“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男孩吓得闭上了眼,一张脸惨白无比,右手捂住血流不止的肩膀,上面插着柄军刺。
费慎打量他须臾,收了枪,一言不发转头就走。
“那边有人,”男孩颤抖着声音,战战兢兢提醒,“我之前上山看见的,和他们穿一样的衣服……”
费慎止住脚步,回头看见男孩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地上维冈军的尸体。
费慎面沉如水,不着痕迹一拧眉,掏出手枪指住男孩脑袋。
“带路。”
男孩后背一僵,顿时面露悔意,像是在后悔自己不该心软多嘴。
他慢吞吞爬起来,往相反的方向走,一步三回头,生怕自己小命不保。
费慎落了半步跟在后面,除了要提防这突然冒出来的半大少年,还得时刻留意身边的风吹草动,精神高度集中,紧绷得像一根弦。
男孩大约就是附近的居民,对丛林地形异常熟悉,熟练地绕道拐弯,步伐丝毫不显迟疑。
不消片刻,他们绕下了半山腰,眼前出现一条平坦的小路。
继续往外走,就能看见零零散散的乡村自建房。
费慎身形蓦然一顿,心底生出来自第六感的危险,那条小路如果有人埋伏,周围半个掩体都没有,一旦进去就是活靶子。
想法刚冒头,前边的男孩仿佛受了刺激,突然撒腿狂奔。
费慎抬手开出一枪,男孩后背中弹,跌跌撞撞向前卧倒。
那一刻,危险猝不及防地来了。
丛林外的小路两边,转眼间出现了大量维冈军,就像是发现了什么稀有物种,气势波澜壮阔地朝着这边冲来。
费慎转身要跑,可惜晚了一步,旁边的小土坑里也埋伏了三四个士兵,跃身而起朝他开枪。
费慎就地一个滚身,惊险地躲掉子弹,甩开大狙换成身上另一把冲锋枪,贴脸近身作战,突突突连续几十发下去,四个士兵阵亡。
然而就是这一来一回,耽误了逃生时间,大批维冈军已近在咫尺。
跑是跑不掉了,费慎滚进那个土坑里,一刻不停地往外扔了好几颗手榴弹,炸伤冲在最前边的那一群,又是连续十几发子弹打出去。
如此重复了三四次,冲锋枪弹匣重新装满,身上几乎不剩多少弹药了。
费慎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浊气,听着上面那源源不断的脚步声,想着赌一把。
手里是最后一枚烟雾弹,心里计算着时间,数到第五秒,他拔掉保险栓甩臂朝外扔去。
大团呛鼻的浓郁烟雾陡然升起,视野被阻挡的瞬间,脚步声慢下来。
费慎站起身,往同个方向砰砰开出几枪,对面火力登时被吸引,集中朝这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