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示一经发布,迅速引起大范围扩散,比前几日的流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消息很快传播到了“头号嫌疑人”本人手中。
本人却极为淡定,注意力仅在上面停留几秒,费慎视若无睹,将其抛诸脑后,继续刚才的话题。
“谢掩风、乔朔,你俩去晋山台,拖住白焰的主力军,胡自新何潭留在临定,防止忏摩异动,顺便看住那些城民,闹事的统统丢去京口边防线,让维冈政府自己看着办。”
临时腾出来的一间会议室里,整整齐齐坐了八个人,氛围严肃地商讨战略计策。
如今席未渊已经开始全方位行动,青叔拒绝了邵揽余的请求,北图塔那条路算是堵死了,费兆兴目前更是自顾不暇,以政府的名义主动与费慎及毒刺切割,将他们列为了重点抓捕对象。
原本的想法和计划基本泡汤,只能另辟蹊径。
从当前的处境来看,毒刺像之前预计的那样,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所在的五座孤城,周围全是虎视眈眈的狼群走兽,内部也雪上加霜地出现了资源危机。
活路不会从天而降,想要化解眼前的困境,光依靠别人伸出援手必然不行,必须破釜沉舟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
九江城与维冈中间有一座横江大桥,并不适合两军交战,容易被人偷袭不说,还很可能断了支援的路。
但九江城旁边有个小镇,名为娄曲,娄曲紧邻九江和尤州两座大城,身份却有些尴尬,因为它原本是属于白焰的。
可自从九江城被北图塔占领后,娄曲便慢慢成了北图塔的活动范围,为此两个组织还发生了不少冲突。
现今双方虽然都选择追随忏摩,但想必北图塔和白焰之间也和谐不到哪去。
而娄曲对面,正好是维冈边城之一晋山台,也是毒刺兵力分布的五座城市之一。
尤州再往后走,就是柏苏的管辖地了。
这是唯一一个、也是最好的突破口。
兴许并未将那八千多兵力放在眼里,席未渊暂时没采取武力措施,仿佛是打算将他们活生生耗死在这个无底洞中。
费慎要的就是这种戏耍心态,最好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争取全力一搏攻陷娄曲和尤州,打通与柏苏的连接,邵家就能在那头接应他们。
“……蛇牙、冬青、钱曼文和我,与另外四支小队联合行动,去白焰大本营找他们头领玩玩。”
费慎面容沉着,扫视会议室内端坐的几人,游刃有余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一场会议持续了大约两小时,在场都是些性格果敢干脆的人,很快敲定了全盘计划,分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只有何潭,临走时犹豫了一会儿,思及到科谟政府挂出的那条通缉令,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抛弃费慎的,不仅是那片从小长到大的土地,还有他的家人,以及他过去的一切。
不由自主联想到了自己的家人,何潭想着安慰对方两句,谁知一转头,费慎跟没事人一样,居然还在那和邵揽余打通讯。
不知那头说了什么,他神情泛起一丝宠溺,看起来比谁都幸福,完全用不着安慰。
何潭:“……”
何潭神情麻木地走了。
临定城内暴动闹事的那部分民众,除了少数几个跑掉的,大部分都被控制在了同一处地方,由毒刺的军队关押看守。
何潭到现场后,先检查了会儿情况,经过关押区时,无数双眼睛看仇人一般瞪着他。
他视而不见,去了附近一家酒店。
进入房间时,遥迦正坐在窗户边,好像很专心似的,目不转睛望着外头的风景。
寒风驱散暖气,房间里一股凉意,何潭走过去,替她把窗户关上了。
“别冻感冒了,这城里可没有医院开门,到时候难受的是你自己。”
何潭没好气地说了句。
遥迦坐着不动,仍旧看向窗外,嘴里呢喃:“人都去哪了?”
窗外的街道空荡冷清,半个人影都没有,北风呼啸着吹拂枯景,有种末日即将到来的萧条。
“全死了。”何潭凝视她的背影,故意恐吓。
遥迦不为所动,径自发着呆。
听见身后人的脚步逐渐远去,随即又停在房门口,对外面看守她的几个士兵说:“都机灵点儿,有什么突发状况,第一时间带她走……”
房门关闭,说话声逐渐消失,遥迦如同一潭死水的眼神底下,隐约涌现了悲怆之色。
两日后,费慎按照计划好的,带领五支小队踏上了去往尤州的路途。
与此同时,毒刺的军队也开启了攻打白焰的第一战。
娄曲炮火连天,各种大型高杀伤力武器,毫不留情摧残着这个风雨飘摇的小镇。
尤州外的山野丛林中,一行人的身影如疾风穿梭。
毒刺的五支小队分为三批,一批乔装打扮率先进入尤州,负责探路和接应,另一批埋伏在雾镇附近,伺机而动,负责引开白焰和忏摩的巡逻军。
剩下最后一批,也就是费慎这支小队,横跨山路进入尤州,以出其不意的方式直捣白焰大本营,擒贼先擒王。
几人扛着装备和武器,跨越山间重重险路与阻碍,行动敏捷而迅速。
二十分钟后,到达尤州界内的山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