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慎得出的结论,与邵揽余的想法相差无几,两人不谋而合想到了一块儿去。
先不论孟不凡曾经是否真的被抓去做了试验品,光他如今还好好活着这件事,本身就疑点重重。
如若真是那位老板娘派人追杀他,为什么在餐馆里要将人放走?
以王梁当初那个阵仗,直接杀了不是更合理?
即便当时没反应过来,后面千辛万苦追进尤州城区,仅仅是将人揍了一顿再推下山就完事了?未免太过儿戏和多此一举。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孟不凡身上的伤势太轻了,已经轻到了一个荒诞的程度。
历经重重追杀、逃难以及被迫摔下断崖这几步,只有轻微的皮肉伤和小腿骨折,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到的。
其次,结合孟不凡话语中的漏洞来看,一个被骗到边境上几年、饱受折磨和痛苦的普通人,真会如此轻易放下戒心,对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吐露真心吗?
甚至没弄清楚对方究竟是不是想救他,单单给了点水和食物,就不顾一切将所有秘密坦白出来,表现得实在有点太过急切了。
光言行上就已十分不一致,再说回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
通过专业的血液分析,孟不凡体内确实有少许毒化物质蓄积,并且血型是rh阴性血,符合他说的血型特殊一事,但是——
生化结果比对表明,他的阴性血并未对毒性起到什么特殊作用,既未增强也没有减弱,更没产生不一样的效果。
更重要的一点,与之前从尸体里提取出来的毒化成分相比较,孟不凡体内的毒化物质不完全相似,甚至部分组成成分区别很大。
因此有可能像他说的那样,被注射的是第二代毒.品。
但也不排除在撒谎的可能,毕竟目前还未出现新的尸体,无法验证其内容的真实性。
最后一个疑点,则是他的防御招式。
尽管已经极力掩饰了,可只要接触过格斗的人一眼便能瞧出,姿势太标准了,而且有着自己动作习惯,显然是经常需要使用到格斗这个技能。
同时也很好地证明了,他在餐馆里那手无寸铁的样子,摆明是故意装出来为了博同情的。
因此这一切最合理的猜测,是孟不凡在自导自演,或者将计就计,从而能够顺利地进入郁南镇。
短暂高效的交流后,邵揽余和费慎获取了彼此的想法,并且对彼此的见解,一致表示了赞同。
费慎接着补充了一点:“他在三瑞里待了很长时间,应该就是本地人,毒.品也很可能是他自己注射的。”
邵揽余眉眼间浮现一抹兴致:“说说看。”
费慎说:“我曾经去过三瑞里执行任务,他和当地人的说话口音、饮食习惯包括穿着都基本类似。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毒瘾,或者毒瘾很小。”
费慎见过真正吸.毒成瘾的人,毒瘾发作且无法继续吸食时,大多数都会选择自残的方式来缓解痛苦。
孟不凡身上不仅没发现自残的痕迹,而且他昏迷了三天,按道理毒性如此剧烈,醒来后一定会毒瘾发作,可他没有。
说明在注射期间,已经精确估算好了剂量,因此哪怕成瘾了,毒瘾很小的前提下,照样能用自身毅力控制住不表现出来。
闻言,邵揽余领悟似的一颔首,随即从外衣口袋拿出了一只小密封袋。
密封袋是透明的,里面装着一根手指粗细的玻璃瓶,玻璃瓶中是粉色液体。
“这是从孟不凡胃里取出来的,液体成分比他血液里的毒化物质更复杂,换句话讲,这是那个新型毒.品的第三代。”
邵揽余的声音悠悠响起:“你说,他留着这个干什么?”
疑问没有得到解答,又或许这不是疑问,只是一句暗含深意的陈述句而已。
总之,谜团重重,邵揽余却并未继续探究。
孟不凡吃完碗里的食物,要求上了个厕所。
他被费慎用布条蒙住眼,在洗手间里磨磨蹭蹭半天,出来时表情明显不对劲,想必是察觉到藏在胃里的东西没了。
不过后面几日,他表现得一如既往的随遇而安,在审讯室中该吃吃该睡睡。
有时候坐得久了,四肢酸胀麻木,还会站起来简单活动活动,以便帮助伤口恢复,仿佛真将此地当成了疗养院一般。
然而邵揽余不再让费慎审问他,除了每日例行送饭,也不允许任何人私自与他接触。
局面似乎就这样僵持下来。
好像从未发生过这件事,每个人都回到各自原先的岗位。
谢掩风继续帮遥奶奶干活,何潭变得有点消沉,既不动身回柏苏也不帮忙做事,整日就在郁南镇上游手好闲地瞎晃悠。
邵揽余不去管他,每天没事看看书喝喝茶,偶尔出门采购点东西,或者陪遥奶奶聊会儿天。
闲情逸致的模样,极度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真打算在此定居养老了。
而费慎本人百无聊赖,已经从早到晚锻炼了快一个星期了。
最初是绕着遥家别院跑步,而后渐渐扩大到整个郁南镇,一周下来,基本将郁南镇的结构摸了个大概。
镇子面积很小,不到二十平方公里,差不多一天就能全部走完。
只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此处比边境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富庶丰裕,学校、医院、发电厂、商业街等等,一个城市该有的基本设施郁南镇全都有。
并且费慎发现,几乎每家每户都是自给自足。
有能种菜养稻的田地、适合栽花种水果的土壤、还有鸡鸭牛羊等各种牲畜。
若是要买其他东西可以使用货币,也能用物品等价交换,简单便捷且人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