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的意思是?”阮富鑫仰起头,看向萧望舒。
萧望舒垂眸睨他一眼,神色淡淡,道:“你大可以往上赊,去找你那些大买家,先收钱,后给货。”
“什么?”
阮富鑫一愣,又问着:“这他们如何愿意?这么做的话,万一做不好,就会把维持了许久的客人推到我的对手那边去。”
“怎么会?
“有头有脸的客人,他们更希望拥有不同的待遇。就像钱庄里,你看那些存钱多的富绅,他们出入钱庄,所受的待遇都是不一样的。
“他们把钱往钱庄里存,你可见过他们有丝毫不愿?
“同理,你让买家把钱存在你这里,给他们最高礼遇,给他们应有的折价。你人在,铺子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为何不愿?
“只要你的货好,态度好,价格合适,他们在你这里买成习惯之后,你又何须担心留不住他们?
“于他们而言,再换新人合作,费时又费力。既然如此,不如就选你了。
“即使你出了什么意外,这钱仍旧可以先挪用过去,周转完了再挪回来,一时间他们应该也不会频繁消费掉那么多钱吧?
“哪怕最后你真的周转不过来了,他们的钱押在你这里,他们不仅不会弃你而去,反而还会尽力帮你,因为这也是在帮他们保住他们自己的钱,你觉得呢?”
听完萧望舒这番话,阮富鑫直接睁大了眼,仿佛脑袋里有一团迷雾被拨开,瞬间通透了许多。
这时,萧望舒还在继续说着——
“总之,你可以用别人急需的东西去控制他,但不要去赊别人急需的东西。
“于村民而言,那些农货钱是他们的米面钱,糊口钱,你迟还一天都容易出事,你迟还一天他们都提心吊胆。
“为了拿回这笔钱,他们可以不顾颜面,不顾与你的交情,不顾你们合作多次的信任,逼着你尽快还钱,尤其是在你没有任何强大背景支撑的前提下。
“因为这笔钱对他们而言太重要。
“但于你那些富绅买家而言,那些买货钱没有那么急缺,是可以赊一赊的。”
阮富鑫听完,沉思良久,闷声道:“属下逾越,妄想替小姐分忧,妄想打理小姐的铺子,请小姐恕罪!”
他开始只觉得,以他的能力,打点两间衣衫首饰的铺子,应该绰绰有余。
现在他觉得,萧望舒的铺子,不是他插得上手的。
他还是先老老实实当他的护卫,还完债后再另谋他路吧,不必自取其辱了。
都是商人,他很清楚,用人也是一个价值的交换。
他的经商价值,萧望舒并不需要,她好像只需要几个护卫保护她的安全就够了。
“恕罪谈不上,我向来欣赏敢于伸手抓机遇的人。商机就是一场倾盆之赌,它属于敢出手的人。”
萧望舒说着,看了眼阮富鑫,开口吩咐:“起来吧,回去后让江集和胡天把他们监督的银钱去向汇报给你。整垮肖掌柜,你就是锦衣门的新掌柜。”
江集、胡天,她新收的八名护卫之二。
他们两人负责监视肖掌柜手上的银钱去向,这么多天过去,那些银子已经去了花楼酒肆和钱庄。
从这批钱的去向里,她也找到了以前那些钱的去向。
差不多是时候收网了。
阮富鑫猛地抬起头,“小姐?”
“你的野心不止于那座县城,我的野心也不止于这锦衣门。你需要一块踏板往上爬,我需要一个得力手下替我分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