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两银子!怎么不去抢啊?!”
李塔简直被这狮子大开口给震撼到了,这得是什么爹娘,才能把亲儿子宰得这么狠啊!
要知道,他和他弟弟在相府当差,一个月二两银子的工钱,放眼繁华京师都不算低了。
他们兄弟俩加起来,一个月不吃不喝也就四两银子。
阮富鑫他爹娘居然让他每个月上交五两银子?给他们老两口养老?
什么村里的老人,每个月需要五两银子养老啊!
这老养的,镶金了还是嵌玉了啊!
“因为他们想在县城给我弟盘个宅子下来,以后等他们老了,就能跟着我弟住上好的。
“他们还想在牙行买两个丫鬟婆子伺候,再给我弟娶个媳妇生几个孙子,享受一下当老太爷老太太的感觉。
“被我养了太久,他们早就不会种地了,家里那几亩地也租给了其余村民。租金每月二百文钱,并不算高。他们想要钱,只能从我身上榨取。
“而我当时也确实急着摆脱他们,牙一咬就答应了。”
阮富鑫现在回过头来想想,那个时候,虽然他做出这个决定很艰难,但是这个决定绝对是对的。
这样的父母弟弟就是拖累,拖着他往下沉!
萧望舒坐得端正,指尖在座椅扶手上轻叩,淡然道:“继续。”
“是。”阮富鑫应了一声,继续跪在地上讲述——
“分家之后,我急于稳定生意,就直接拿着手里所剩不多的几十两银子盘下了一间铺子。
“县城铺子的卖价不低,盘下铺子之后,本来我手上的余钱就不是很多了。
“但当时又到了年尾,是收获的好时候,也是大赚一笔的好时候。我身边人手不够,只好又去雇了两名工人。
“但我没想到,我赚到钱之后惹了不少人眼红,当时附近县城里已经有很多人学着我的法子赚钱了,甚至他们给的价格更低。
“原先和我长期交易的那些东家,在对方的低价诱惑下已经有所动摇。
“恰在那时,我弟又欠下了一笔赌债。
“我实在没有余钱帮他还债,他就真的去把我以前那些东家全部借了个遍,借得人家都不耐烦的派人到我这里提醒了。
“赌庄的庄主收了我那些同行的钱,对我弟步步紧逼。
“我弟走投无路,最后……他帮着我那些同行,在我长期交易的东家面前诋毁我,说我对家中老父老母不管不问,还报官让衙门的人来捉我去府衙查问。
“我进衙门受审耽搁了几天,等我出来之后,已经有人占了我的市场。
“而我收来的那些货囤积在库里,哪怕我不赚钱,按收购的价格去卖,结果也是放到烂了都没能卖出去。
“村民们和我交易多年,难得对我有几分信任,愿意先交货后给钱。但这批货没有收到钱,这份信任也很快崩塌,几个村的村民一起上门讨债,完全不给我回转的机会。
“就这样,我被逼着把铺子卖了,债也没还完。
“我爹娘和弟弟一听我欠了村民那么多钱,立马就把我扫地出门,还叫了里正他们到祖祠里作为见证,当众把我从族谱上除名。
“我现在无父无母无亲族,还欠着四十五两银子的债。哪怕省吃俭用,也还要再还两年。”
说到最后,阮富鑫又笑了笑。
现在除了自嘲的笑笑,他也不知道他还能摆出什么表情了。
“你这……”李钧张了张嘴,最后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好上去拍了拍阮富鑫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