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震天,隐约将院里院外树上的麻雀也惊飞了。◎
一连过去好几日, 老百姓日子乱成了套,那些流氓混子发现犯了事也没有县衙官差来拿人越发肆无忌惮,不到几日, 街上便变得空旷冷清,谁也不敢到处出来乱窜。
哪怕老百姓没有那么敏锐的触觉, 也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上邑村却沉浸在一无所知的状态, 村民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这会儿正在秋收,娃娃们回来了就没什么大事,一股脑地都在抢着收麦子, 哪有时间想外头?
华詹带着双胞胎傻儿子回了家,看似面上无事实则心事重重, 一连几日眉头从未松下。
虞怜以为公爹担忧竹影的安全,安慰道:“竹影武功高强又年轻力壮, 一般人伤害不了他, 您尽管放心。”
华詹目光复杂地看着儿媳,半晌无声, 长叹一声点了头。
虞怜微微一笑,面上看不出什么, 心里越发疑惑。
竹影出门好几日说要打听消息,都未曾回来, 全家人都在担心, 她以为公爹的异常是因为担忧竹影, 但现在看来, 又仿佛不是。
那个眼神……这种感觉, 并不算陌生, 打从三年前那个大年初一开始,公爹就经常用这种眼神看她,带着点愧疚、慈爱和欲言又止,极度的复杂,她一度以为公爹是偷了她银子去赌博了……
要不然怎么这般奇怪,好像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又好像瞒着她什么,但她只是他儿媳,又不是他老婆,用这种眼神瞅她干啥?
虞怜想不明白,又不好直接问公爹你瞅干啥?
她摇摇头,无奈笑笑,拍着手往外走。
麦子这几日收得差不多了,那两百亩地多亏官差才拿走地契一日,转头两个小子又给偷回来了,地里头的麦子才不至于浪费了,能收回来。
想着这些高兴的事儿,虞怜转眼又把公爹的异常给忘了。
她想得乐观,只要不威胁生死,每天能当着个地主婆巡视自己的地里的庄稼,关心关心佃户,没事翻翻账本,就是最好的日子,公爹想啥管她屁事?真有事到了关键时候,该跟她说还是会说,到时候就水来土挡,淹不死她。
虞怜日后只要想到今日天真的想法,就恨不得回来抽自己一巴掌,谁能想呢?谁敢想!
没淹死,倒是差点把她惊死。
又过两日,麦子全部收割好,虞怜指挥着手下人把一车车粮食运到自己三年前就建好的粮仓里,这几个大型粮仓全在上邑村,而且就在她家边上,平时养着几条大狼狗看着,还有专人日夜把手,倒是不怕偷。
主要是她的麦子看着是量多,但是倘若要偷还是不划算,不值钱,除非能全部运走。也就是荒年,有人饿狠了,才会打主意。
粮食收好之后,虞怜盘算着竹影哪怕走路都该回到家了,她跟公爹商量了下,让公爹出门去找找看,不能放着不管,前头几日不管是信任竹影的能力,等了这么多天还不见音信,那只可能是真出事了。
华詹刚驾着马车出了上邑村,后脚虞怜就捡了古里古怪的一家三口难民。
女的生得小家碧玉,洗干净之后也是细皮嫩肉,瞧着应该也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眼神机灵,看着颇有两分灵气劲。
男的则不苟言笑,笨嘴拙舌,长得倒是一般,勉强称得上五官端正,国字脸,生得一身习武之人的刚正之气,看着不像坏人。
他们俩有一两岁半的儿子,长得白白胖胖的,一只小肥手专喜欢捏人脸,揪人头发,除了这点,倒是个讨人喜欢的娃。
一家三口来到上邑村,在佃户的指引下找到虞怜,跪在她面前说听说她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善人,在这几年灾年时期建立了善村,收留了不少人,他们远道而来,希望虞怜能收留他们一些日子。
虞怜注意到两个细节,一是那年轻女子要下跪的时候,男人扶着她的手,眉头不赞同皱了皱,像是不认可她跪下求人的行为,这一定意义上表明了,在男人看来,这位女子的身份贵重,不可以下跪。
二则那女子声称自己远道而来,虞怜却感觉她的口音更像是这边的当地人,且她那张圆润清秀的脸蛋似乎有两分眼熟,但一时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因为这些疑点,虞怜将这一家三口收留了,善村没有多余的房屋供他们住,在找到新的地方之前,只能让这一家三口暂时住进自己家的大院。
女子看起来倒是很开心,一脸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