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各打一板子,说:“一则这些地契定然是狗官从其他百姓身上搜刮来的,若是你们拿去给灾民,原本地契的主人岂不是拿不到?给了一方,另一方便也没有,行儿你亏了一方,这不叫做好事,这叫鲁莽,叫一意孤行!”
“二则,这些地契属于财物,衙门这些人连地契财物都没来得及带走就失踪不见,想必背后一定出了大事,你们没察觉到危机,还在争执这等小事,愚蠢!”
一番话说得两个小少年面红耳赤,喏喏说:“爹,我们知道错了。”
“那现在怎么办?”
“爹,县令跑了,这底下的百姓怎么办?”
现在可不比太平盛世,现在外来的灾民众多,县城底下到处都乱着呢,时不时就会出现事故,平时都需要官差巡视,县令主持,现在这些做事的人都跑路了,谁来维护百姓的平安和秩序?
华詹本想说这关他们什么事?
但话到嘴边停了下来,俩小子年纪还小,尚且怀有一颗赤子之心,忧国忧民,不该用小老百姓无权无势就不应该多管闲事那一套束缚着。
他思忖片刻后,和两个孩子在桌上、柜子到处翻找,想找出关键,到底是什么事让县令急着跑路?
华言突然一声惊叫:“爹快看!”
华詹走过去一看,那是一封没烧完的信,前头写着什么已经被烧毁看不清楚,只见后半段还没烧毁的纸张上有两个写着:“……救驾!”
救驾?救什么驾?能用得上救驾这两个字的只有当今皇帝……
华詹突然站了起来,一脸沉重。
皇帝莫非已经穷途末路,皇城被攻陷?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会广发勤王传书,算算此地与皇城的距离,就算是最快的飞鸽传书也要至少七八日,岂不是说七八日前皇城已经濒临被攻陷的危险?
现在呢?现在又如何了??
皇帝是缓过劲来了,保住了京城和屁股下的皇位,还是已经……
华詹攥紧了拳头,华儿……
他无法确定自己的长子是生是死,以这种情况来看,当今天下那些起义军,唯有华儿的军队有这个实力兵临皇城,他和三皇子终于还是走到了兵戎相见,一决胜负的时候了……
这么多天过去,他们到底谁胜谁负,他的手指越发用力,泛着青白色,眸中更是泛着红色血丝。
他知道,一旦决战,两人之间必有一死。
一旦兵败,就是死亡的代价。
这也是为什么华儿不肯将自己还活着的事告诉家中所有人。华詹算算时间,假如是华儿兵临皇城,这么多日过去,也该打起来了。
是华儿赢了,还是三皇子?
哪怕对长子再有信心,华詹此时没有确切的消息,仍然无法肯定这场胜负,在以往的认知里,要改朝换代实在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哪怕皇朝腐朽,世道离乱,也不是轻而易举能够打垮的。
三皇子从根子来说他是正统,华儿的军队名为起义实则是叛军,多的是老顽固守旧派骂他反贼,哪怕皇帝再荒唐,他们也愿意为皇帝所用,这就是正统的优势。
也因此,从前他和华儿被老皇帝所忌时,起意谋反,也只是架着一个皇帝的血脉造反,只要权利握在手中,皇位上坐的是谁对他们父子二人来说没有一点影响。
七皇子为人愚蠢,好大喜功,肚子里半点墨水也无,这种人最适合当傀儡,哪知那头蠢猪会临时反水……
刚想到这里,两只袖子被两个儿子拉了拉,“爹,你想什么呢?”
华詹摇了摇头,叹气:“我在想你们大哥。”
“爹,你别想了,大哥死了那么久,应该早就投胎了,大哥那么聪明,一定会选择一个富贵的好人家,说不定投胎成皇子了,将来能当皇上!”
华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