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娘拉住了他袖子,“老爷你别气……我跟你道歉,我那火也不是冲老爷你来的,我就觉得这日子不是滋味儿,老爷你得不到朝廷赏识,我们三房在府里也过得憋屈,怜儿如今又是这样的情况,我一时情急,才坏了嘴。”
“我跟你保证,无论老爷是个什么样,能当多大官儿,哪怕不当官也行,都是我的好相公,是孩儿们的好爹,时儿你说对不对?”
小虞时也忙抱着爹的大腿哄:“爹是大好爹,爹你别气,娘说话坏,我打她。”说完就拍了拍娘。虞娘假意痛呼一声。
虞三郎将小儿子抱了起来,小虞时趁机搂住他的脖子不放,爹生性严肃,很少这样抱他,他得好好珍惜才行!
他叹了声,说:“未曾生气,夫人说的是事实,怜儿那你这几日再找个机会过去,把银票当面交给怜儿,既然老太太要你亲自去一趟,你便假意借着这次机会过去,老太太也不会说你。”
“过几日我再找她谈谈。”
虞娘眼睛一亮,这样一来她就能光明正大去见女儿,也不用借着儿子的手把银票给女儿,她还能同她说说话,给她出出主意。这些日子怜儿在华府也不知怎么样,人情世故,府里庶务也不知能否应付得上,吃喝如何,睡得如何,一概不知。当娘的心里总在一天天地琢磨……能亲自去一趟自然再好不过。
她当场就应下,一家人便高高兴兴又回屋用饭。
晚上虞怜没太睡得着,吃过晚饭后便一直在思考问题。
一是考虑公爹和祖母的身体,二是搬家问题,京城房贵还紧俏,找房子买房子都不那么容易。
她单手杵着左边侧脸,桌上铺着张纸,提着笔瞎涂,不知不觉不小心画出了个幼儿园小朋友涂鸦式的画,黑色墨水勾勒着简单的笔画,画上有山有水有树还有座屋子,她愣了愣,笑了起来,在上面又添了个太阳,门前再画上一亩地,田上种着的青菜发了嫩嫩的芽儿。
看完心里莫名觉得轻松两分。
本来以为嫁进来,一切都好办,但是现实比预料中的往往残酷两分,她也没想到公爹的身体这样差,官府那边又催得紧,她得解决了这两样问题才能真正过上想要的日子。
但是看了这画,虞怜想起从前一无所有愣头青的时候,在职场打拼的那些年,不也是这样开头艰难,一步一步踏踏实实走过来的?
事在人为,哪有真过不去的坎儿?办法总比难题多,她耐着性子,好好琢磨,总能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还能比现在更糟糕?
想罢,她放下笔,熄了灯,回到床上睡觉。
第二天发现桌上的画不见了,虞怜倒没在意,这几日过了春寒已经转热,她便没关窗户睡觉,兴许是被风吹跑了。
虞怜昨天心里给自己做了建设,也计划了一遍,一早上起来便干劲满满,找了邑婆子的丈夫和儿子说话,让他们今天什么事都别干,就出去帮她跑腿。
“城北城东都住着权贵富贵人家,那地段的房子没点人脉关系拿不到手,且价格昂贵,我们也不用想,你们今天往城南城西跑一跑,看二进院子价格几何,若不然再小些也行,左右家里人口不多,再去城郊外看看,对比一番。若有合适的,尽快回来跟我汇报,早点定下为好。”
两人领了命,腿脚也快,直接出府办事去。
邑婆对此挺不乐观的,“城南治安好些,城西那都住着些五湖四海三教九流的人,咱这么一大家子去住不合适,老太太老爷夫人还有您都是金贵出身,受不得那种吵闹,城南的房子老奴从前也有听说,是稍微殷实些的百姓家住着的,只是房价要贵上一筹,没有上万两拿不下来。”
“若是去郊外倒好些,几千两银子就能买到,面积也不小,只是治安不如城内好,要请上两个打手护院子好。”
虞怜没想到房子这么贵!
她想了想自己藏在小包裹里的两千两银票,默了默。
算上府里本来的现银,还有卖杂物的钱,三千两都不到。
她嫁过来前,还想,若是不花用其他,这些银子够她吃几十年了,现在连房子都买不起,看来只能考虑郊外小破房。
“……”
她下意识转了转手上的镯子。
邑婆子看见了,忙说:“这可卖不得,少夫人您还不知道吧,这是咱华府传了几代人的镯子,只传当家主母。这镯子一直在老夫人手上,连夫人都没给呢,现下她给了您,就是信任您,想把府里交给您。”
虞怜低头看着手上温润剔透的镯子,知道是个好物件,定然价值不菲,却没想到是这么个来由,她想起那日祖母把镯子给她的时候,半点没提镯子的重要性,甚至还在劝说她改嫁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