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襄见了咱女儿就走不动道儿了◎
魏国公府三房院子——
虞三郎今日有些事耽搁了,下值回来天色晚了,饭菜也摆好了,夫人和小儿子排排坐在饭桌前等他。
刚一进门,还没来得及吃上口热饭,就被夫人拉住说话。
“你还吃得进去?”
虞三郎拿着的筷子放下了:“……怎么吃不得?”
“可见你不关心咱女儿,今天官府派人跑去华府赶人了,要那一家子搬出去,还是汝阳侯府嫡幼子李襄带的人。”
“老太太今儿把我喊过去了,说了好一会儿话,还难得给了好脸色,你猜猜她说什么了?”
虞三郎是了解自己老娘的,也知道老太太在想什么,只是疑惑:“汝阳侯府这门婚事在怜儿出府后不是已经作罢,汝阳侯府还与咱府里关系闹僵了?现在娘怎么又主张让怜儿回华府,再嫁去汝阳侯府。”他说完皱了皱眉。
“那是我女儿生得好,相貌好人品高,李襄见了咱女儿就走不动道儿了,本来是去找茬,后来变成求婚,当场就给怜儿许诺说不纳妾,就娶她一人,只是可惜怜儿满心满眼都是华极,没同意。”
“所以老太太见有利可图,便让我亲自去华府劝劝怜儿,让怜儿别管华家了,干脆回府过来,等着汝阳侯府上门求亲。”
“老太太虽说是为了魏国公府着想,也存了私心,但她有些话也不无道理,如今新皇登基,贵妃得宠,汝阳侯府势大,怜儿嫁过去自是享福的命,再如何都比在华府蹉跎来得强,今日听说官府带兵上门的时候,我都吓坏了,生怕怜儿被人欺负。”
“老爷你想想,要是咱怜儿成了汝阳侯府的人,那官兵还敢带人上门找她麻烦?她便是出门参加个宴会酒席,都不敢有人给她脸色看,怜儿生得那样好看,我觉得就该过这样锦衣玉食的日子,现在趁着时间尚短,要反悔再嫁人也来得及。”
虞三郎这次是彻底吃不下了,本来筷子换成了调羹想先喝碗汤都放下了,板着脸训斥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怎么能因为利益让怜儿做一个不忠不信不义之人?”
“那样就算下半生荣华富贵,又怎么能心安理得?如今满京城都在夸怜儿人品高华,情义可表,她再出尔反尔,因为富贵二字,转头又嫁了汝阳侯府,你要她将来如何做人,如何堂堂正正面对世人?”
“你们不羞愧,我都羞愧!”
虞娘这个当娘的一心只想女儿能过好日子,下半生也能有个依靠,倒是没想那么深,老爷一说,她脸色也带了羞愧,先前那场闹得轰轰烈烈,再让怜儿重新嫁人,对方还是有权有势的汝阳侯府,这样一来,世人怎么看待怜儿?
岂不说她爱慕虚荣,欺世盗名?
虞娘想到这里拍了拍桌子,气坏了,“老太太是真没想过这点,还是故意不说?她就存心为了整个魏国公府,就不顾咱们怜儿死活了?”
虞三郎板着脸说:“你别去华府丢人,这事我跟老太太说。”
“今天银票送过去了没?”若是要搬走的话自然要另外找房子住,东元侯府那些别院庄子全让皇帝查封了,也没地方可住,再找住所就得花银子,他虽不通俗物,也知京城吃喝尚能对付,唯独房贵,好些百姓不吃不喝一辈子也攒不下一间房,全是好几户人家合着租赁一个大杂院住着。
说起这个虞娘就叹气,“怜儿经事了,比以前懂事很多,知道疼爹娘,知道我们手里没多少银子,也不敢要,又给时儿塞回来了。”
小虞时也举举小手汇报:“爹,我本来给姐偷偷放桌上了,没想到姐那么厉害,又给我塞衣服里,我竟没发现!”
虞娘瞪了眼老爷,“大房有掌家权,不缺钱财花用,二房的二嫂娘家巨富,也不缺钱,唯独咱们穷得叮当响,老太太不疼你,府里只提供吃住穿,其余一概不补贴,你那点俸禄光是吃茶钱都不够,更不用说帮衬家里,这些年要不是我经营几家嫁妆铺子,连这几千两都攒不到,现在女儿正需要我们帮衬的时候,你这个当爹的,官小没权也没钱,丁点忙也帮不上。”
虞三郎沉默了会儿,放下筷子,背着手走了出去。
虞娘愣了愣,看着老爷的背影,突然有些后悔,感觉自己话说重了些。
老爷明明一身才华,人品正直,却迟迟得不到提拔,一晃这六品小官都当了好些年,二房的二老爷明明肚子里没半点墨水,好大喜功,都因为二嫂捐了大笔银子,而当上了五品官,就自家老爷一直原地不动,游走在官场边缘,见天跟一些书籍打交道,半点朝政都触摸不到,这怎么干出成绩,怎么升官?
她心知老爷这些年憋屈得厉害,又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伤他心?
虞娘连忙追了出去,小虞时见状也追了出去。
虞三郎也没走远,就站在院子里看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