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月仰头看了看一一,见哥哥不说话,不由“忧心”道:“等到冬天小松鼠就不出来了。”
致娆在家中枯坐,一直等到天色擦黑,才听见外头人声响动,是霍仲祺回来了。燕飞小心翼翼拘谨了这一天,此时方才松了口气,赶忙过去给霍仲祺打帘子,致娆一见,心里突然蹿出一股邪火来,抓起案上的一只杯子就掷了过去,堪堪砸在霍仲祺面前,燕飞吓了一跳,缩低了身子去收拾,霍仲祺却是面不改色,悠悠然进来,对致娆道:“我今天事情多,这会儿才得空,回来得晚了,你吃饭了没有?”说着,便去拉致娆的手,致娆却抽开手退了一步:“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怪不得外头停了几辆车子,原来是要搬家,虞浩霆笑道:“爸爸这几天有事情,下个月我们再去好不好?”
霍仲祺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不是。”
“山上有小松鼠。”惜月奶声奶气地帮腔。
致娆仰头盯住了他的眼:“好,那你告诉我,你说你喜欢一个女人,可她不喜欢你,不跟你在一起,她是谁?”
“妈妈说,我们去皬山过冬天。”一一答得颇有几分兴奋。
霍仲祺笑道:“过去的事追究起来还有什么意思,你也不认得。”
“怎么把‘灰灰’拿出来了?”
致娆轻轻一笑,“没关系,你说个名字出来,我打听着也就认得了。”
虞浩霆一进官邸大厅,就见一一正拉着妹妹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拎着惜月睡觉时抱的垂耳兔玩偶“灰灰”。
霍仲祺皱了皱眉,语气中已有些烦躁:“好好的,你这是干什么?”
“总长!”汪石卿失声叫道,虞浩霆却没再回头。
致娆淡秀的眉峰纠结起来,唇角在笑,眼中却尽是怨怼:“我认得了,也去见识见识别人的好处,知道怎么笼络得你魂不守舍朝思暮想,我也学一学。”
“这个天下,我不要了。”他淡笑着走到汪石卿身边,“你喜欢,你去拿。”他不等汪石卿答话,转身便走,只是临出门时,却又停了一停,“对了,还有霍庭萱。”
霍仲祺面色一冷:“别闹了。”他知道这个时候,该是揽过她囚在怀里,赔个笑脸,说一句“瞎说,我如今才知道谁都及不上你半分的好”;可他偏偏觉得倦,无论如何也提不起精神去哄她。
汪石卿一愣,面色寒白:“总长?”
致娆见他这般冷淡,更是哀从心起,她痴心爱他这么多年,他心里却装着别人,她什么都不计较嫁给他,他却对她时热时冷,她看出来他别有怀抱,她也忍了,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他竟是一点愧疚也没有!“我闹?”致娆逼视着他反问,“别人都在看我的笑话,只我自己不知道……”
他的笑容明亮如秋阳,却叫汪石卿觉得背脊微寒,“石卿,你觉得她不配做这个总长夫人,是不是?”虞浩霆口吻轻快,甚至还带着一点欣然的调侃,话锋一转,眼中的笑意顿成讥诮,“你不是在逼她,是在逼我。”
正在这时,霍夫人的婢女过来通报,说是夫人请公子过去。既是母亲叫去,霍仲祺乐得避开致娆。只是到了那边,母亲少不得也是叮嘱他,婉凝的事千万不要再生枝节,对致娆多劝慰一些……霍夫人才说了几句,霍仲祺的勤务兵忽然急吼吼地敲门报告:“军长,夫人……夫人要砸你书房的抽屉。”
她不信,就宁愿不要,真是个矫情的小东西!可她是他的人,她要的,本来就应该比别人都好。
霍仲祺一愣,立刻就醒悟过来,也顾不上跟母亲交代,起身便走。霍夫人看着儿子出去,才缓过神来,霍家这么多年从霍仲祺的祖母到霍庭萱,俱是温良恭让,这样的事却是闻所未闻。可小夫妻吵架,她也插不上嘴,霍夫人摇头一叹:“由他们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