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浩霆见状疑道：“出什么事了？”
顾婉凝和欧阳怡听了都是一笑，陈安琪却冷冷道：“要我说，都是宝笙那个大姐使的坏。你脾气倒好，要是我，干脆就不要去。”
顾婉凝忙道：“没什么，宝笙有个姐姐总是欺负她，我们替她不平罢了。对了，宝笙上次说她的捧花想用百合，可她姐姐订了束玫瑰，我原答应到时候带一束给她的，现在得麻烦你们俩了。”她见虞浩霆在这里看着，便不敢再跟陈安琪递眼色，只想着说些琐碎的事情把话岔开。
虞浩霆听了问道：“你是嫌弃男傧相吗？我就奇怪，怎么会有人敢找你做女傧相，也不怕你抢了新娘子的风头。”
陈安琪一听却道：“他们家这样欺负你，你倒还想着她的事？”
顾婉凝笑着点了点头：“不过这回我不做了。”说着，将那礼服递给欧阳怡。
虞浩霆神色一凛：“到底怎么了？”
虞浩霆径自走到顾婉凝身边，见她膝上放着一件缀着白色蕾丝的纱裙，便问：“这是你们做女傧相的礼服吗？”
顾婉凝和欧阳怡对视了一眼，都不说话，陈安琪抢道：“有什么不敢说的？下个星期就是婚礼了，他们家现在突然说不要你做女傧相。你是没听到苏宝瑟说的话，要不是宝笙眼泪汪汪的，连我都不想做了……”
陈安琪闻言回头一看，却是虞浩霆走了进来，顾婉凝连忙冲她递了个眼色，陈安琪扁了扁嘴巴，没再说话。
“她说什么？”
“不舍得什么？”
陈安琪正说着，忽然听到虞浩霆冷冷一问，又看他目光锐利，一惊之下，竟不敢往下说了，虞浩霆却又问了一句：“他们婚礼是二十六号？”陈安琪忐忑地点了点头，虞浩霆便对站在边上的芷卉吩咐道：“去叫温先生。”他口中的温先生是虞家的总管温乐贤，顾婉凝一听便皱了眉头：“你想做什么？”
陈安琪冷笑道：“那他们倒不舍得。”
虞浩霆往她们对面的沙发上斜斜一倚：“请客。”
顾婉凝一笑：“那我正好省得麻烦了。他们家不会不让宝笙穿那件礼服吧？”
片刻工夫，温乐贤就到了：“四少有什么吩咐？”
“宝笙的性子你知道，她不敢来跟你讲，只好央我来说。她怕你不开心，又不敢违了她家里的意思。”欧阳怡皱眉说道。
“二十六号我在官邸给顾小姐过生日，你准备一下。”没等温乐贤答话，顾婉凝连忙说：“我生日还早。”虞浩霆看了她一眼，道：“回头再过一次。”
顾婉凝虽然喜欢住在皬山，但为着宝笙的婚礼，八月中还是回了栖霞，因她不爱开风扇，房里便搁了冰，桌上又用冰镇了“玫瑰紫”“无核白”的葡萄，欧阳怡和婉凝都安静地坐着，只陈安琪嘟着嘴转来转去。
温乐贤心中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是。客人四少预备怎么请？”
此时此地此心，终于让他见到她了。
“谭秉和的儿子那天要结婚，你照着谭府的宾客名单去请。”温乐贤一听就知道他是跟人赌气，心中纳罕谭家不知怎么得罪了他，口中却只能应道：“是。”转念一想，便对顾婉凝道：“不知道顾小姐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想玩儿的，我这就去准备。蛋糕从凯斯亭订？”
她，是他的。他甚至连嫉妒和遗憾都来不及，他只是想，幸好，幸好让他见到她了，让他知道这世上有这样一个人。
顾婉凝不接他的话，只对虞浩霆道：“你这是干什么？”
原来，她在这里。
虞浩霆冷冷一笑：“我倒要看看他这个婚结不结得成。”
他忽然一阵伤心，他不是伤心她不是他的，他来不及伤心她不是他的。他只是伤心，他竟从来没想过这世上是有这样一个人的，他竟从来没想过要去寻她。若他没有在这里遇见她，若他这一生都不知道她，那可怎么办呢？
顾婉凝起身走到他跟前：“你要是觉得这件事折了你的面子，那我没什么话说；你要是为了我，就算了。”她见虞浩霆不作声，又柔声道，“宝笙是我的好朋友，她结婚我总是要去的，你不陪我一起吗？”
原来，她在这里。
虞浩霆闻言面色一霁，顾婉凝复又浅浅一笑：“不过是上次我替宝笙订了礼服，得罪了她姐姐，她又嫉妒宝笙嫁到谭家去。你要是真叫宝笙结不成婚，反倒遂了她的心意。”
他想起少年时读《诗经》，一篇一篇都是“既见君子”“邂逅相遇”“见此良人”“俟我于城隅”……他就想，他们怎么那么容易就见到了呢？他怎么就偏偏见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