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蒋纯颤抖着声:“您放手!”
蒋纯没说话,她面色有些苍白,宋世澜靠近她,冷着声音:“蒋纯,若我是他,我心里有你,看见你活成这样,我死了也不得安息。我们身为武将,活着厮杀半生就是想求你们活得好活的安稳,用命葬在战场上,最后就是换你这样作践自己吗?”
宋世澜没说话,他盯着她,许久后,他轻笑出声。他放开她,平静看着她:“一年。”
宋世澜握着她的手用了力气:“不是你薄他,薄他的是这世间!没谁要为谁的死陪葬上一辈子!你就算一辈子守着活寡,他也不会活过来,你明白吗?!”
他声音里带着冷意:“一年,你不嫁我,我就求娶魏清平。”
“可他已经死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蒋纯颤抖着身子,握住了自己的手。她咬紧了唇,闭上眼睛。
“你不明白,”蒋纯摇了摇头:“他未曾负我,我不能薄他。”
而楚瑜和卫韫在马车里下了半局棋,便来到了城门前。
“我待你,会比他更好。”
他们如同迎接来宾一样,一一送走了去客。
“世子,”她苦笑起来:“阿束待我很好。”
等到傍晚时,楚瑜看见顾楚生的马车遥遥而来,顾楚生的马车停在她身前,他卷起帘子,静静看向楚瑜和卫韫。
蒋纯被他握着手,好久后,她慢慢开口,声音里却带了沙哑:“若是等不下去,那便不等了。”
两人并肩而站,含笑看着他。卫韫从旁边取了手信,交到顾楚生手边,含笑道:“顾大人,一路行好。”
“我再等您一年,”说着,宋世澜抬起头来,他面上带笑,眼里却满是苦涩:“人的等待总有尽头,若是再等不到,”他沙哑出声:“我可能就等不下去了。”
他的笑容和楚瑜的很像,一样淡然从容,带着些许暖意。他们两人在时光里,变得越来越像,此刻并肩站在一起,两人都穿着水蓝色的衣衫,仿佛融在了一起。
“二夫人,”他抬起手,轻轻握住了蒋纯的手。蒋纯微微一颤,想要抽回手去,宋世澜却骤然用力,握紧了她。
顾楚生静静看着他们,好久后,他沙哑出声:“阿瑜,你同我说句话。”
“这与我,也无甚关系。”
“顾大人,”她从卫韫手中拿过手信,举在顾楚生面前:“一路行好。”
“若我再不成婚,怕是要让天下人笑话了。”
顾楚生听着她的话,看着面前含笑而立的女子,他忍不住红了眼:“可我不知道,后面我的路该怎么走。”
“世子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行不好,走不好。”
“二夫人,”宋世澜骤然开口叫住她,蒋纯皱眉抬眼,入眼却是青年含着笑的面容:“在下如今二十七岁。”
“我该怎么办?”他眼泪落下来,瞧着她:“执着了这么多年,你让我怎么办?”
“您说笑了。”蒋纯声音平淡:“若您无事,我先回去照顾陵春了。”
楚瑜没说话,她静静看着他,好久后,她终于道:“楚生,这世间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做。还记得未来吗,天灾人祸,洪涝地震,战乱不断。如果你喜欢我,”她轻轻笑了:“上辈子你做得多好,这辈子做得比上辈子更好,那就好了。”
“当年我同二夫人说我要走了,二夫人给我行礼,祝我一路行安。如今我同二夫人说要走,二夫人回了我一句‘嗯’,是不是舍不得?”
“有什么意义呢?”他轻声开口:“你不在我身边,又有什么意义?”
“嗯。”蒋纯应了声,也没多说,宋世澜瞧着她,慢慢笑了。
“顾楚生,”卫韫笑起来:“你先去做,若不能成为她喜欢的人,至少不要成她讨厌的样子。”
宋世澜走到蒋纯身前,静静打量了蒋纯片刻,好久后,才终于道:“我要走了。”
顾楚生没说话,他垂下眼眸,卫韫笑起来:“顾大人,人生还很长,您多等几年,说不定又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呢?”
蒋纯定定瞧了他片刻,终于才低了低头,恭敬有礼道:“宋世子。”
“王爷说笑了。”顾楚生苦笑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楚瑜,终于是伸出手,拿走了楚瑜手中的手信。
蒋纯转过头去,看见长廊尽头的青衣青年,他披着狐裘领披风,头上戴着发冠,笑容浅淡温和,一如秋日阳光,明媚却不张扬。
“阿瑜,”顾楚生瞧着她,呼唤了她的名字,然而剩下的话,却都说不出来,他静静凝视着面前人澄澈的眼睛,好久后,他闭上眼,轻叹出声:“这世间,会如你所愿。”
两人说着话,蒋纯陪着柳雪阳说了会儿话,便同王岚从房中转了出来。刚走到长廊,她就听到一声轻唤:“二夫人。”
说完,他放下帘子,靠回马车之中。
卫韫愣了愣,片刻后,他叹息道:“你们这些女人,心思真让人难以揣摩。”
他握着楚瑜给他的小盒,那小盒里就是白岭当地一些特色小食,他拉开来,看了好久,放进了袖中。
楚瑜撑着下巴:“因为知道宋世澜会去找她呗。”
马车行了几步,卫韫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叫住了顾楚生:“顾大人!”
“知道她为什么不来吗?”
说着,卫韫追了上去,跳上马车,掀起了马车车帘,压低了声道:“我想问顾大人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