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这个族弟,他再了解不过了。
说他一句志大才疏,那都算是在夸奖。
这些年来,他没把家产败完,那完全是因为自己监督得当。
为此他没少费功夫,先是造势给他硬生生造出来几分虚名,结果他还当了真,整日里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姿态,我整个部堂幕府之中,没有人看他顺眼。
想起上回,本想给他争取个差事,也好,借死了立住脚跟,却没想到他却打着部堂大人的名号,弄出个为敌筹粮的荒唐事来。
想当年,若不是他父亲死活落在自己家门口,堵着门非要敲着他帮衬一把,自己是根本不愿意搭理他。
早知如今,当初就不应该心软。
“我就说嘛,兄长你曾与我说过,有志不在年高,想来果真如此,正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是也……”
眼见自己这个族弟嚣张地就快把脚丫踹到玉皇大帝嘴里了,徐行之连忙催促他出行。
“潇湘存亡在伱一人之身,且速速前去吧。”
一通吹捧之后,好不容易将其哄走,徐行之只觉得口干舌燥,连忙端起茶杯狂饮。
“呼~好好去做你的人质吧,可千万莫要再回来烦我了。”
老儒出了府衙,一路疾驰回了自己家宅子,一进门就急唤下人收拾行李:“快快快,快些收拾行李,你老爷我要发达了。”
下人不知事由,但见自家老爷催促,一个个忙不迭地动起手来,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行李。
而接过行李后,老儒连片刻都不愿再等,直接带着几个侍从拍马出城。
路上有何腾蛟府中幕僚见其急切,与旁人嘲笑道:“也不知这三愚居士又接了什么令,外头兵荒马乱的,当下出城怕不是急着找死去?”
“他不急谁急?今世已然如此之差, 说不定到了下面,阎王爷看他今世倒霉又愚蠢,大笔一挥让他转世成人改改运也并非不可能,你瞧他可高兴了……”
直到一路出了长沙城,老儒才将速度放慢。
回首望了眼长沙城,老儒脸上激动地神情一收。
“老爷,怎么不走了?”侍从不解,明明方才自家老爷还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急什么?要知道你老爷我这辈子向来不着急,文不中便学武,武不通便从商,诸事不通再从文。”老儒说着笑了笑:“习文不成,可我自此知晓文人相轻,所谓文无第一,若非名士即为凡夫;武无第二,若非将帅即为小卒;商人逐利,世上无不可出卖之物,亦无不可哄抬之物,操作得当,一颗老鼠屎亦可卖出万金天价,只是这颗老鼠屎名头够大。”
侍从不解,老儒却也没想解释。
只是在心中他自己明白,他就如同那颗名头够大的老鼠屎,虽比不得徐行之那种天生聪慧的金子,却靠着长期造势,名头稳压其一头。
当年他央求老父去求徐行之,随后一改往日嚣张无度的气焰老实读书,进而借着徐行之天才的名头,打造了一个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故事。
他从来都不蠢,他很清楚以自己的资质比读书比不过徐行之等人,但谁规定只有读书才能出名,既然读书比不过,那就另避蹊径。
这些年来,他靠着响亮的名头获益匪浅。
“坐山观虎斗?看两只虎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要看就看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