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撒了三天的银子,让士绅老爷在感慨黔国公人傻钱多之余,也暗暗松了口气。
他愿意撒银子就撒吧,只要不来“借”自家的银粮就好。
不同于士绅们的岁月静好,瞿式耜却格外难受。
三天的银子撒下来,受冲击最大的不是当地银价、物价,而是各级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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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台,我司吏员近乎走光了,如今莫说执行政令了,连写政令文书的人都没了……”
“何止吏员,连衙门里的捕快都没了,全都跑到了那沐二爷组建的什么城市管理服务大队去了……”
瞿式耜如何不知晓下面各级衙门的现况,奈何别人给的银子多待遇好,还有一个国公爷在上头给他们撑腰。
即使他们要压着下面吏员的月俸不让走,吏员们也是丝毫不怕,根本不带搭理他们的,如今的那些吏员可瞧不上他们给的那点月俸。
想管管不了,偏偏又不得不管。
否则光有他们这些衣冠禽兽坐在公堂之上的官员,没有下面干活的吏员、捕快,难道要他们这些读书人去巡街、记文书吗?那、那简直是有辱斯文!
眼瞅着各级衙门转眼成了空壳,瞿式耜怎能不急。
他可是文官,深知文官系统的重要性与连续性,省、府、县各级环环相扣,少了哪一环便会导致政令不通。
世人皆知当官好、当官妙,每日坐在公堂呱呱叫。
可作为一省之巡抚,实则在他身边人算上属官、幕僚也不过十余人,大量的事情都需要吏员来干。
上至记录税收,下至巡抚出行,一切都离不了他们。
巡抚衙门下达的政令都需要下层的布政使司等官员执行,而布政使司官员又会将指令下达给更下层的府、县官员,最终才落到最底层的吏员、衙役等身上去执行。
在整个环节中,从中最大获利最大、地位最高的便是各级官员。
文官权力来自于他们手里的行政权,没了底层执行命令的人,政令不通,整个广西官府就成了空中楼阁,看似威风实则与毫无权力。
这也就说,仅仅三天的时间!
他瞿式耜,二品文官一省之最高行政长官,被整个架空了。
这对于一个雄心勃勃想要轰轰烈烈做一番大事业的人来说,实在是无法容忍的事。
“岂有此理,简直是欺人太甚。”
回到后院的瞿式耜仍无法平息心头的怒火,却又一时拿沐府的人没有办法,只能对着侍从和家眷大发雷霆。
“老爷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城里不是挺好的,大家伙喜气洋洋的……”其妻子王氏劝道。
“好个屁,你个妇人家懂什么?弄你的针织刺绣去!”
“哼!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夫妻二人一言不合,互相甩给对方脸色后,王氏扭头便出了府。
“夫人咱们去哪儿?”王氏的贴身侍女问道。
“什么时辰了?”
“回夫人,辰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