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听闻了靖江王府早上发生之事的瞿式耜以探望的名头,实则揣着自己的目的,来到了靖江王府。
一入府,便见到靖江王脸色阴沉的坐在椅子上。
如此场景却令瞿式耜心中一喜,连忙凑上前故作宽慰:“下官拜见王爷,初闻今晨之事,大感震惊,但那黔国公所属之人都是不尊礼仪的江湖草莽,些许冒犯还请王爷莫要放在心上。”
“些许冒犯?哼!就差一枪打死寡人了,还叫些许冒犯,有这么个些许法的吗?”他不说还好,一说这事靖江王更觉来气,脸上阴霾更甚:“若是瞿抚台是来替那些贼子做说客的,还请打道回府吧,本王疲了,无心参与朝堂争端。”
瞿式耜嘴角露笑,对方越是不满沐氏等人,对自己就越有利,怀着其它心思的他不退反进。
快步上前,寻到靖江王跟前说话,语气凝重:“沐氏无礼,下官亦饱受其扰,本念着共同匡扶大明的份上隐忍至此,却不想其猖狂之心越甚,竟欺负到王爷头上来了,下官实在不能再忍。”
靖江王听到他如此说话,顿时心中一喜:“瞿抚台不愧是我大明忠良,只是……”可说着他想起对方手里所持有的冰冷冷的火枪,不由心头一沉:“只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是少言几句罢了。”
瞿式耜越是见靖江王垂头丧气,嘴角的笑意越盛。
岂不知人心如弓,愈是施力其反弹之力愈是强大。
“王爷何出此言,那沐氏兵马虽壮,但却有一致命缺失。”瞿式耜就似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一步步勾着靖江王向他布下的陷阱走去。
靖江王闻言,果然来了兴趣:“瞿抚台何意?”
“自古马上平天下却不可治天下。”
“倒是此理。”
见靖江王感兴趣,瞿式耜继续往下用言语勾住对方:“可治天下是平了天下后才开始治天下的吗?殊不知自古来,以兵马平天下时,我等文士已在治天下矣。”
靖江王脑中思索一番,觉得有些道理,对方的意思他明白,无非是要凭自己手下保存完好的各府衙文官,从政治上与沐氏争权。
只是……这和他有何干系,除了能打击沐氏出口恶气外,于他并无多少利好。
“如今正值国难当头,文武还是少些争斗,齐心辅国才是。”
“倒是比上任靖江王那个蠢货聪明些。”瞿式耜心中暗道一声,面上不露声音仍是信心满满的样子:“王爷所言及是,想我皇明自太祖起如今二百余年,皆仰赖祖训,今国难当头皇族落难,皆因不守祖训无宗王守边而至。”
瞿式耜道出了靖江王的痛处,大明的王说好听点是王,可却身不由己,除了王府所在驻地,哪里都去不得。
除了高高在上的头衔外,近乎毫无政治地位。
如被圈养的家禽,令人不快。
若是恢复太祖年间的宗王守边制就不同了,那时的大王可是名符其实的王,在封地说一不二,哪里会像早晨那般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还只能忍气吞声的赔着笑脸。
靖江王自是听懂其言语中的意思,文官们向来爱借用祖制、祖训,以此为说辞,要知废除塞王守边制那也是祖制。
不过,祖制如何早已不是祖先说了算,而是任人打扮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