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敲门却都没能听到里头传来的动响,余清苒将手抬起又放下好几次,到底还是放弃了直接推门而入的想法。
不管钱昭在还是不在,就这么直戳戳地闯进人家房间,好像都不太好……
也是,过几天就要闯永安塔救梧帝了,他说不定也在忙着六道堂的事情,这么早还没回屋也正常。
这么想着将跟人谈心的计划推到了第二天,她揉了揉敲门时敲得有些发红的指关节,转身欲走——
“回来了?”院门口出现的那道熟悉的身影让她成功熄了想要先行回屋的心思。
不再是白日里那身六道堂的子夜蓝官服,钱都尉同样穿了身天青色的长衫,看上去非但不像是个肃杀的特务头子,倒是颇有几分玉面书生的即视感。
嗯,要是再说得详细些,就是手里捧着一碗还在冒着腾腾热气的元宵,一看就是十佳全能好娇夫那种。
“你知道我会来找你呀?”暗自慨叹他的敏锐与细心,余清苒一蹦三跳地下了楼梯,“给我的?”
钱昭陪着她坐在了院里的石桌旁:“嗯,刚煮的,快吃吧。”
虽然回来前在外头用过了晚饭,晚上吃糯米类的东西也不好消化,但在使团第一能厨的手艺面前,馋鬼余清苒果断选择了抛弃原则。
一碗热乎乎的黑芝麻元宵下肚,又一口气喝了一杯同样温热的蜜水,她心满意足地往桌上一趴,幸福得眼睛都笑弯成了月牙:
“我跟你说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有此娇夫,我老余此生也算圆满了~”
“好。”
“小娇夫”一脸无奈地伸手替她别了别耳边险些滑落的发丝。
“不过说起来。”她又问道,“你怎么会突然想到给我准备元宵啊?还有这蜜水,好像也是咱们梧国特有的琼花蜜?”
钱昭轻声回答她:“你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想要喜欢吃甜的东西。”
虽然余清苒的身子经那几副药汤调理后已经好转了不少,但每次月事时却依旧会手脚冰冷小腹疼痛,严重时甚至往往需要那种名为“布洛芬”的药片来缓解疼痛;
而女子月事的几日往往还会心情烦躁莫名压抑,故而他这才特意准备了她爱吃的黑芝麻元宵,白日里又出门采买了些梧国特有的琼花蜜,以备不时之需。
算算日子……她的小日子,大抵也就是这几天。
“你说的对……的确也算不上好。”
脸上的笑意一瞬间便淡了下来,余清苒重新坐直了身子,有些疲惫地轻声叹了口气。
方才那些话只不过是安慰代清浅,说实话,她其实也并没有把握查出到底是谁害死了师父。
余澜浅的卷宗早在那场不知是否是人为的大火里便被付之一炬,那位贵妃也早早就死在了冷宫里,十九年前的六道堂更是远不及宁远舟治下时那般消息灵通,目前看来并没有什么可用的线索。
她当然想尽快离开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破地方,当然想尽快脱离女官这个身份的桎梏,去跟任如意代清浅她们一起去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但与余澜浅有关的一切秘密都被埋葬在梧宫,那些可能害死她的潜在凶手也还在太医署里逍遥自在,故而若是想要查出真相的话,就必须要回去。
而钱昭……
柴明还在那里,六道堂的兄弟还在那里,代代相传的责任依旧在肩上,他或许并不能如同自己一般离开。
安都地处这片大陆海拔较高的西北方位,虽然夜间有些寒凉,但夜空中的星辰却都熠熠生辉,清晰可见。
有些出神地望着那几颗最为璀璨的星辰良久,她忽而转过脸来,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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