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我们对燕帖木儿家族的战争就正式打响了。
连着几个月,朝堂上突然刮起一股弹劾之风。刚开始只是哈麻。后来,在伯颜的支持下,越来越多的御史也加入。
当然,被弹劾的官员并不只是燕帖木儿余党。其他人也有被弹劾。
这样,就不会授人口实,说我们只针对燕帖木儿家族。
撒敦等人又气又急,偏偏无可奈何。这些年,燕帖木儿一党权势滔天,作威作福惯了,斑斑劣迹实在是太多了。
都不用我们捏造证据,燕帖木儿余党就已经是罪责难逃,纷纷落马。
我们是站在道德的最高点,对燕帖木儿家族势力进行清算。
随着大批燕帖木儿余党被免官,空缺了许多岗位,我们的人开始得到提拔和重用,在朝堂上的话语权越来越重。
这些新晋官员中,有伯颜、脱脱、我、哈麻推荐的人,甚至还有天理教推荐的人。
这些人无论来自何方,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反对燕帖木儿家族。一个反对燕帖木儿家族的同盟势力开始形成。
在这过程中,铁锅对同盟势力是不断加官晋级。
如脱脱被晋升为同知枢密院事,变成掌握兵权的正二品大僚。
而哈麻也是接二连三地晋级,从七品芝麻官,成为正四品的吏部侍郎,连升了三大级。
这可把哈麻高兴坏了,笑得他腮帮疼了好几天。
要知道,如今的六部中,吏部最重,兵部最轻。
在元一朝,兵部主要管军屯、驿站等杂活,把很多重要职权都交给了枢密院。
一句话,兵部是给枢密院打下手的。枢密院把实权拿走,剩下那些麻烦事,全塞给兵部。
有功我枢密院独享,有过你兵部也有责任。所以,当时无人想去兵部,争破头也想着去吏部。
可以说,自从吏部设立以来,到元一朝,吏部才是真正的“吏”部。
自古以来,通常把官吏作为帝国政府工作人员的总称。
但实际上,随着历史的进程,官吏的区别越来越大。
官是官,吏是吏,泾渭分明。
秦汉时期,官吏以俸禄多少来区分,两百石以上的叫做官,两百石下叫做吏。
晋朝时,官吏以出身背景来区分,官只能是士族子弟来做,吏就无所谓了,谁干都行。
当然,这都是通常情况,特例的不算。历史上亦有不少人,凭借不世之功封侯拜相,比如卫青。但毕竟是极少个例。
隋唐时期,官吏以能不能考上科举来区分。能够通过科举考试金榜题名的叫做官。否则就是吏。
官是帝国任命的,有编制、有品级,其俸禄由中央财政供养。
吏是由地方长官,或者是中央各机构长官招募的,无编制、无品级,其俸禄由地方财政或中央机构自筹解决。
官是铁饭碗,无罪不能免;吏是临时工,随时可解聘。
但是随着科举考试的门类越来越少,内容越来越窄,官不但不会解聘吏,反而越来越依赖吏。
发展到最后,在地方上,没有官其实无所谓,没有吏可是万万不行。
原先的时候,精通算术、法律、水利等人才,也有机会通过科举,选拔为官。
但随着理学的兴起,这些人才再没有机会当官,最多只能为吏。
因为到最后,朝廷开科取士,只要理学专家当官,别的人才一律不要。
南宋宋理宗时期,经过理学家改编、注释的《四书》,被朝廷正式定为官学。
读书人想要金榜题名,必须要下苦功夫研读新()
版的《四书》。
也就是说,儒学经典开始有不同的版本。
民间收藏的无删减版,和官学编印的理学版,那是差别巨大的。
比如在后来的官学中,无删减版的“民贵君轻”、“从道不从君”的主张被阉割了。
取而代之的便是主张“遏人欲而存天理”、“三纲五常”的理学版。
到了元朝元仁宗时期,朝廷明确规定,科举考试的出题范围,只能限制在理学家改编、注释的《四书》之内。
也就是说,宋朝从教育上开始确立理学的唯一性,而元朝从科举上开始确立理学的唯一性。
虽然元仁宗继承了宋理宗独尊理学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