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现在的他对皇位没有任何威胁,所以也不会有太多人在意他的举动。
但不是没有。
有些事情王方鳞做,比李绚做要合适的多。
这样他才能在婺州打下更牢的根基。
想到这里,李绚压低声音问道:“世叔,那下任婺州刺史……”
前方的大堂之内,灯火通明。
录事参军张益,户曹参军韩江,库曹参军李元一,功曹参军王勤,士曹参军冯华,法曹参军杜必兴,兵曹参军徐剑,坐在了大堂左侧。
南昌王府修撰余泽,检校文字王勃,州学教谕唐骏,兰溪县令徐文等人,尽皆坐在大堂右侧。
案桌上摆满了简单的酒菜,今夜,是刺史王方鳞为这一次婺州平乱举办的庆祝晚宴。
除司马秦明坐镇婺州以外,还有其他各县县令在清剿余匪未能亲至以外,其他州县***大吏也都亲至。
众人相互之间聊的很热闹,但是不经意间,目光总扫向后堂门口。
刺史王方鳞和南昌王郡王李绚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众人心中有些好奇,这两人究竟在商量什么。
王方麟受伤回归时日不短,聪明人早就已经看出了他和李绚之间就是穿一条裤子的。
他们两个人商定的事情,几乎可以完全定下,在场众人,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张益的目光落在众人身上。
户曹参军韩江,功曹参军王勤,是刺史王方鳞的人。
库曹参军李元一,检校兵曹参军徐剑,是南昌王的人。
检校法曹参军杜必兴和士曹参军冯华这两个人虽然看起来和南昌王走的比较近,但实际上双方的关系究竟如何,还很不好说。
一旦王方鳞调任,整个婺州政坛恐怕要发生巨大()
的变化。
是的,王方鳞调任之事,张益也知道了。
本身王方鳞有伤,中枢如果不是为了稳定婺州时局,同时在南昌王抵达之后,能没有掣肘的行事,所以才没有将王方鳞调走。
如今天阴教婺州之乱已经了结,朝廷势必不能让婺州的政局落入到南昌王手中。
王方鳞的身体虽然比预期当中的要好上许多,但依旧无法完全执政。
如此自然要换一个人来婺州制衡南昌王,这种情况之下,婺州的权力势必要重新洗牌。
最后搞不好不仅王方鳞要调走,司马秦明也要调走,如此一来,婺州空缺的位置就大了。
不管是秦明走后空出来的司马之位也好,还是一直空悬着的长史一职也罢,张益都有机会搏一搏。
这里面具体如何操作……
一阵脚步声突兀的从后堂门口传来,张益抬起头,赫然就看到李绚和王方鳞两个人相携着一起走了出来,在场的众人,立刻同时站了起来。
“诸位请坐!”王方鳞在中堂之下正坐,李绚则是走到了左侧上首。
举起案几上的酒杯,王方鳞看向众人,神色温和的说道:“此番天阴教匪之乱,虽持续数月,但于我婺州来讲,已算彻底平定,本州这里举杯,第一杯敬诸位,感谢诸位在此期间戮力同心,全心一致将乱局平定。”
“多谢使君,与使君共同效力,实乃我等之幸。”众人立刻站起,一口将杯中酒饮尽。
身后的侍者赶紧将酒杯重新倒满,王方鳞这才举起酒杯,看向李绚,丘贞沐和徐剑,周申等人:“这第二杯敬南昌王和丘备身,还有周校尉,徐参军,诸位此番在前线征战,上万天阴教卒的冲击被尽数挡下,甚至反攻杀入睦州,能有诸位,实乃婺州之幸,实乃本州之幸。”
“不敢当使君如此之说。”李绚站了起来,丘贞沐和徐剑,周申等人也都在他们的身侧。
李绚拱手道:“属下能在前线全力抗敌,多亏使君在州城安定人心,转运人员物资,即便是后来偶有议论,也丝毫未曾传至前线,使君信重之恩,李绚实难报答,如此一杯,尽含属下感激之心。”
看着李绚和丘贞沐、徐剑,周申等人将杯中酒一饮而下,在场众人面露欣慰笑容,但暗地里眼神却沟通交流了起来。
他们原本以为,州城的事情他们瞒的很紧,可没想到,还是被南昌王听到了风声。
所谓偶有议论,其实是在三河关失陷之后,莫名其妙传起的一阵风声。看書菈
说什么南昌王无能,导致三河关失守,贼兵立刻就会打到婺州城下,应该拿南昌王治罪一类的蠢话。
一般人都只当成是了废话,耳旁风,但当这股风声越传越大的时候,王方鳞立刻大下狠手,将城中传播谣言的人直接抓了一大批,然后以祸乱之罪,直接判处了好几个人斩立决,风声这才停止。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传来了南昌王在兰溪打破敌军的消息。
“第三杯,敬诸战场英魂:彼苍者天,歼我良人!”
“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在场众人,同举酒杯,然后将杯中之酒撒于地上。
气氛一时有些悲沉。
王方麟看向张益,沉声说道:“参军,战后的抚恤和战功,之后和功曹户曹商量妥当,尽早办妥。”
“下官遵令!”张益立刻站起来拱手。
王方鳞又看向另外的士曹参军冯华:“冯参军,打捞沉船,疏通河道,整修飓风吹坏的各种设施,就交托而参军了。”
“下官领命。”冯华紧跟着就站了起来。
王方鳞点点头,然后看向检校兵曹参()
军徐剑:“王爷接下来要……”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赫然就看到一名穿着蓝衣银甲的士卒从外面快步而入,然后将一份信函递到了王方鳞的桌案上。
王方鳞打开,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转头看向李绚:“贤侄,越州段都督到了,召你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