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的人都站了起来,印仲错愕地上前,“陶显,你这是做什么呢?”
林渡忽然将那横在地上的人拖到自己脚下,顺势不动声色地往她嘴里塞了个东西,手心的咒印浮动着诡异的寒气,打入人的丹田之内。
她动作很快,在外人眼里不过是及时给这场闹剧腾出一个场地,所以将人搬了过来。
只有封仪不动声色看了林渡一眼。
那可不是无上宗教过的咒术。
陶显站在金殿之外,眉眼坚定,“今日徒弟以下犯上,但陶显身为天衡峰的大师兄,却要带我那些在无知状态下做下恶事被斩杀的师弟们讨一个公道。”
“今日徒弟有三问,还请师尊解答。”
“第一问,我与诸位师弟们,为何被清除过记忆,为何被种下了分神烙印?除却师尊之外,我想不到有旁人会有机会如此对待我们峰上下十五人。”
“第二问,滇西青泸村被设下聚阴聚灵阵法,奉月神为神明,却被月神圈养,阴时出生的女子被吸纳阴魂,美名曰月神的新娘,将粮食作为彩礼,有灵根的男子被带出村子,神门穴都有疤痕,是清除记忆的证据,其余男子被种下月光藤的种子汲取生机,女子沦为生育工具,生出孩子月神便会奖赏粮食,此月神乃邪修无疑。”
“而月神使者白袍银面,我与诸位师弟神门穴皆有疤痕,确乃青泸村出身,可我们毫无记忆,只记得被师尊带回宗门,是否师尊就是那个月神?”
“第三问,我这十四位师弟身亡当日白袍银面覆身,被分神烙印控制,目的是屠村,最终无上宗道长为了守护村民,斩杀了他们,那群白袍人中,还有兰句界出逃的阴魂,敢问师尊,是否就是兰句界之人?”
陶显一起身说完,红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掌门,“今日陶显三问,请来掌门与长老见证,质问师尊,是我不孝。”
“可师尊带我们回来,我们受师尊养育教导之恩百年,究竟为何,师尊要利用我们,控制我们,枉顾我们的向正道之心,驱使我们犯下杀戒与大错,还要与兰句界众人为伍?”
众人神色各异,掌门拧眉看着印仲,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几个长老气势汹汹,唯有印仲神色如常,反倒是那个弟子气愤道,“大师兄你这是说什么呢!如此污蔑师尊,分明是因为你才是那个鬼吧!”
墨麟和夏天无同时皱起了眉头,忍不住想要开口作证,却被林渡强压下。
“等一会儿。”
小师叔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墨麟只能被迫静观其变,却也一时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站起来与人激情对线。
印仲喝退了弟子,“林渊!”
林渡倏然抬眸,林渊。
这个名号她很有些熟悉,原剧情里邵绯的师父,亦是转世之后,墨麟的师父。
她似笑非笑地往后一靠,手上的短刃晃过了一轮。
林渡这般实在像是在看戏,手上也就缺了一捧瓜子了。
林渊不服气地梗着脖子说道,“难道不是吗?师兄你名为大师兄,峰内上下的事务皆在你手中,去定九城接那邪修也是你自己揽的活计,而且,而且……”
他忽然抬手,指着陶显道,“我曾有一次亲眼看见你穿着白袍走出洞府,你也一直跟着无上宗几位道长,那青泸村,说不定就是你在作乱呢?不然怎么解释,你没事!”
林渡忽然就笑了,因为笑声太过突兀,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
“实不相瞒,他当时也被分神烙印控制了,所以我动了手,”她微微挪动了一下背,换了个更舒坦的靠姿,“留他一口气,不过是为着等他讨一个公道,不然,他为什么抱着自己的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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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看热闹的长老脱口而出,“你一个琴心境大圆满的小儿,如何能杀了他?”
“晚辈不才,”林渡抬眼,目光却落在印仲身上,“师承阵道魁首阎野仙尊,没什么天赋,唯有苦学,阵修杀人,区区腾云境,我怎么杀不得?”
她盯着印仲,笑容天真残忍,“想必真人也知道,我曾经说过,背后之人有多少躯体可借,来一个,我杀一个。”
林渡将目光转回殿外一众长老身上,小虎牙跳脱,张狂又肆意。
那问话的长老讪讪收了音,阎野仙尊的徒弟,那不就是那个青云榜第一?
没什么天赋?这话说得能把人呕死。
“印仲,陶显说的,都是真的吗?”掌门清了清嗓子,将事情拉回主题上。
印仲上前了一步,“不是。”
他面容不悲不喜,毫无情绪波动,“你是我的大弟子,我关心林渊,你心生怨气,我可以理解,可如今你被兰句界鬼魂蛊惑犯下大错,如今在死前还要拼出一条命,抹黑你师父,就是你的不对了。”
印仲从容向前,“诸位大可以验证,他神府内的神魂烙印,与我无关,气息可做不得假,我的神魂也是完整的,没有分出神魂,在他体内打下烙印。”
陶显倏然瞪大眼睛,“这不可能!我为什么要嫉妒小七,小七也是我的师弟,他说不定也……”
印仲看着陶显,如同在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你看他的神门穴上有疤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