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丽气得眼红。家文站出来,一针见血地,“老六,房子的事情先说说。”
家欢又去找过家丽。想让大姐帮忙跟秋芳说说。家丽不计前嫌,确实也问了问,但主要丽侠不肯合作。最后只能作罢。
家欢看了家喜一眼。家喜喝口水,壮着胆子,“妈现在身体不好,要住院,都是女儿,都得出力。”
五方过后,几姊妹的关系更不比从前。对老三、老四,家丽不好不恼,她们只是一时为利益所牵引裹挟,那天过后一直也有些后悔。家丽更加深刻认识到,这年头,即便是姊妹妹之间,要想真处得好,德行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必须真有实力。小年远走,她和建国退休,只有一个小冬在监督所。他们的实力大不如前。然而家丽始终懊恼的是,谁都会老,但不是越老,姊妹们越应该抱团吗?家丽也曾反省自己,跟美心合住的时候,是不是太苛刻了,吃得差,简朴。但多少年都这么过来的,你让她铺张,她也铺张不起来,何况家庭负担也重。小冬到现在没结婚,马上也买房子。因为小年涨了家里不少钱。小冬始终觉得自己吃亏。一直抱怨。家丽和建国打算在淮河新城——算近郊,帮他入手一套。
瞬间的尴尬。老大、老二坐在长沙发上。家喜平时百般厉害,但见到大姐和二姐真人,还是有点怵头。
何家欢到底没创业起来。股市过了,进入低谷。灾得一塌糊涂,这二年碰都不能碰。方涛的车队倒是大发展。缺一个会计,家欢帮他们算账,当“总会计师”。再加上国庆路一线不少各体户的账也找她算。一年下来,何家欢也能挣不少。翻过年,家欢也成立了自己的会计师事务所。人到中年,算再度稳定。
家丽凛然,“不必了,不是来开会么,开吧。”
光明依旧不怎么回家。忙着考研复习。这些年都是偶尔五一或者十一回来一次,再就是过年蜻蜓点水的那几天。家文没有办法。她可以接受老范,她有了新的家庭。但她无法逼迫光明接受。因为离家太久,光明也逐渐不能适应家里的那个小屋,离马路太近,回来容易睡不着。小范的女儿妮妮开始上小学。在洞二小,厂里天天有大客车过去接送,所以妮妮还是放在老范这带。家文费点心。高中的底子还在,她能够辅导妮妮的作业。老范也来辅导,但每次成语填空,他都给了错误建议,妮妮按照他的指示办,总会得到老师给的一个大红叉。妮妮很不认可老范。妮妮在学校人缘不错。这年过生日,她收到好些贺卡。家文坐在旁边,陪她随便翻着。忽然,她看见一张贺卡上的落款是:李依依。
服务员上果盘。老四张罗着,说让吃。
家文问:“李依依是你同学?”
老四和老六站着。老三陪美心坐在最深的角落。
妮妮说是。
老五上前,傻不拉几地,“大姐,二姐,来啦。”
“她家哪的?”
五方里都是玻璃。服务员小弟领着家丽和家文走向纵深,家丽感觉,仿佛是到了另一个时空,不是现世。是另一个遥远的次元。服务员敲了敲门,打开,包厢里,几盏彩灯闪烁,昏昏的,老五在唱歌,是那首《为爱痴狂》。家丽往门口一站,家文在她旁边。老四连忙抢老五的话筒,让她闭嘴。
“就师院的。”妮妮答。家文听了,若有所思。
老六事先和老三、老四都对好点。三个人一头。老五则被老六和老四联合打压,无论说什么,她都只能投弃权票。
开春,刘小玲生了个女儿。这是她的第三个孩子。出人意料地,何其庆自从来淮发展,生意竟然不错,在香港街,他经营的元丰壁纸,靠着稳定的供货,优质的服务,稳坐头把交椅。小玲当了全职太太。生活无虞。家喜羡慕,但又不能说,只能向宏宇发脾气。宏宇被骂急了,只好说:“我又没杀过人,哪有那么厉害。”
按理说,几姊妹见面,该在家里。但老四和老六怕大姐当场闹起来,惊动邻居太难看,所以约在ktv包厢,万无一失。
小玲得知,便没通知家喜来看孩子。
“见机行事。”家丽说。
家艺和家欢一起来看。小玲刚搬了新房,在百大广场楼上,俯瞰市区,好不威风。趁着小玲去上厕所,家欢对家艺感叹,“谁能想到,最先住高层的,是老五。”
家文问:“怎么办?”
家艺说:“老五也是,取名字瞎取。”
家丽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八成是老太婆病了,老六不想一个人照顾。”
家欢说:“她那报复,以前爸不许她姓何,现在好,她找了个姓何的结婚,还给女儿取何家美。辈分听着都乱。”
家文挽着家丽的胳膊,一抬头,是五方ktv巨大的牌子。老四约的地方,说见面聊聊,姊妹几个都到,不带男人,说是要解决一些问题。自从打家里搬出来,何家丽和家喜再没见过,老三老四来往少,老五因为结婚的事来过,平素里,只有老二家文还走动着。家文说:“姐,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