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丽一笑，“妈觉得好就是好吧，只有老六是女儿，我们都是外头捡的。”
家艺忽然转身，“我不收你贵，一个月两百房钱，要住你就住。”
朱德启家的也笑，又问：“现在住哪？”
家艺对小玲说：“你先住我这，回来就该找个工作，你不是有房么，怎么搞的还跟落汤鸡似的。”小玲嗫嚅着解释，说房子租出去好歹能赚个饭钱。家艺问：“你那房位置不错，租出去一个月能有几钱？”小玲说租给做生意的，也就五六百。
“香港街。”家丽答得铿锵。
家艺和家欢都皱眉。家喜做得太绝。再怎么，也不能把大姐赶出去。可两家到底都刚受了家喜的好处，不好太说她坏处。家欢见情势太乱，问了问情况，告辞。
“新买的？”朱德启家的表情是不可置信。
小玲声泪俱下，“你们还不知道，老六把老家房子给占了，先赶走大姐，现在赶我，我实在没地方去！老六让我找三姐……”
“去看看？也不远。”家丽主动邀约。朱德启家的本就好事，当然乐得上门。到家，家丽仔仔细细介绍了一番。灯当然是全打开的。富丽堂皇。还有儿子送的空调，二儿子给煤气灶，儿媳妇送的挂画，还有前院里刚种下的葡萄藤、腊梅花。朱德启家的啧啧称叹好生羡慕。一回去，就传开了。
一个人冲进来。两姊妹吓一跳。定睛一看，却是小玲。家欢才知道小玲回来。家艺问：“你不在家待着到我这干吗？我这没有工作给你干。”家艺早都怕小玲贴上来。
少不了传到家喜耳朵里。家喜对宏宇，“看到了吧，大姐买房了，还买那么大，还是有钱，就那当初还非要占这房子，多贪！”
家艺说笑：“那我有动力了。”尔后，何家艺又问了问家欢从里头出来前后的情况，两个人都感叹宏宇帮了不少忙。家艺又说：“老六楼上的房子，卖我了。”家欢说房子倒是一般房子，主要地皮值钱。家艺说你不愧是银行出身。
宏宇只能劝，“她多大你多大，差十八岁呢，等你到她那岁数，你也能买大房子。”这日，家喜和美心站在新厨房里说话。美心依旧在做酱菜。家喜问：“妈，您那酱菜方子注册了没有？”
家欢的看家本领是做账。家欢拍拍家艺，“少不了你的好处。”
“就是你姥姥传的，注册什么。”
家艺笑道：“我们店的账，你做，回头这一溜其他店子，我去帮你推荐。”
“你说的那个人，真要买你这方子？”
家欢提气精神，“行啦，少跟我摆谱，知道，你现在很成功。”这说话的态度，又像以前的老四了。
“那可不。”
家艺帮着分析，“像你这一直在体制里待着的，真要想好才迈这一步。别看外面广阔天地，自由自在，不是一般人能担得起的。对有的人来说，自由是礼物，对另外一些人，自由是灾难。就看你有没有本事。”
“真值上百万？”
家欢神色为难，“也干够了，出来透透气。”
“值。”
家艺说：“行得端坐得正，怕什么唾沫星子，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人说，你是干过领导的，这点心里承受力都没有？”
“妈，”家喜凑到跟前，“那方子给我看看。”
家艺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吐尽最后一口烟气，“怎么样？真打算出来干了？”家欢道：“不出来又怎么办，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那不行。”美心不得不留一手。
家艺摆摆手打发他，“行啦，大活人两个人，又都是中年妇女，能怎么着，去吧。”方涛转身离开。
“妈，大姐又买房子了。三室两厅。”家喜说，“她不是没钱，就是不舍得在您身上花钱，哪像我，好吃好喝好伺候。”
方涛笑对家艺，“三姐，那就交给你了。”方涛怕家欢情绪不稳定。这次来找三姐，说讨论帮家欢找活干的事。
美心道：“知道你孝顺。”
宝艺酒店，前台。方涛站着，家艺和家欢坐在沙发上。家艺和方涛抽着烟。家欢对方涛，“你去忙你的。”方涛他们车队近来生意不错，添了一辆车，司机也加了几个。接洛河经济开发区那些厂子运输的活。
“今时不同往日，小曼的补习费，月月的开销，我和宏宇的工资根本不够用。”家喜抱怨。美心拖着老腔，“知道，明白，我好歹有点退休工资，补贴你们一点。”家喜如愿，笑眯眯地，上前抱住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