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待在部队?”
振民斜着眼看家艺,不吭声。小玲不着调,笑呵呵地,“对对对,谁离了谁不能活。”
“说不好,明年转业。”
待老太太和美心、刘妈离开。家艺才对秋芳说:“秋芳姐,你看,小两口的确有问题,不愿意在一块过,而且现在离婚证都扯了,法律上,已经不是夫妻,再硬捏吧,也是两张皮,要不我看,还是尊重当事人的意思。”
“你参不参军?”小年问。
刘妈喜不自禁,“说可能这就算回国了,不走了,人才引进。”
“我都读高中了,读高中就奔着考大学。”小冬说,“参军的都是成绩不好的。”
客厅留给更年轻的人。红尘俗世,属于他们。到了这个年纪,看人生,总是显得滑稽。后院,美心问刘妈秋林这次回来待几天。
“大学怎么了,英雄不问出处,我宁愿打仗,上战场。”
老太太慢慢起身,让美心扶着进屋。她不想听了。刘妈连忙也跟上,一直没说话的她这时候才叨咕着,“老太太,千万别生气,不值当。真的,不值当的……”
小冬又问:“哥,你不是喜欢汤小芳。”
小玲缩着脖子,像鹌鹑。
“没有的事,听说乱说的。”
美心喝道:“老五!不许得寸进尺!”
小冬说:“你脖子戴的玉观音不是她的?都戴了一年了。”
小玲哼了一声,“听到了吧!听到了吧!有一点,一点,真新鲜,什么叫一点。”
秋林回家,秋芳和为民帮他摆了一桌,恰逢振民离婚,在酒桌上,这一反一正的例子,成为家长们对比的对象。
振民道:“有一点。”招了。
为民喝了点小酒,醉醺醺的,揶揄弟弟振民,“老三,看到了吧,什么叫成功人士,就是什么他都能摆的平,中国,美国,是吧,家里,家外,没有玩不转的,处处得意处处幸福,哼哼,什么叫失败者?”他伸出食指点点振民,“就是你这样的,自己老婆都搞不定玩不转。”秋芳维护振民面子,斥责丈夫,“为民,少说两句,别一喝酒满嘴喷。”为民嘀咕,“秋芳,这不叫喷,这叫经验交流,老三,你哥我他妈丢了一只脚,也不像你这么怂!”
振民支吾不言。秋芳说:“老三,说实话。”
振民只顾吃。刘妈打圆场,“振民舞跳得不错的。”
家丽走到振民跟前,问:“振民,你说实话,有没有做对不起老五的事情?”
秋林鼓励振民,“没什么,过不到一块,离婚对彼此都是解脱。跟蛇蜕皮一样,不蜕一层皮,怎么长大呢。”
小玲着急,“姐,你怎么就不明白,不是我想离,是实在过不下去!”振民听了,脸红一阵白一阵。
振民感谢他,敬了秋林一杯酒。
家丽劝:“老五,振民,当初你们要结婚,两家人都不同意,你们拼死拼活还是结了。现在你们要离婚,两家还是不同意,你们又要拼死拼活离?把婚姻当什么了?把家里长辈当什么了?”
幼民也端起酒杯,向秋林,从前平起平坐,幼民没把秋林当盘菜,但现在人家是大专家,从美国归来,幼民不自觉地敬他几分,“秋林兄,这么说,你是赞同离婚的。”
老五哪有钱请保姆。
秋林说:“我不是赞同,要看实际情况。”
何不食肉糜。家丽瞪了家艺一眼。
幼民口无遮拦,“那假如小孟跟你离婚,你怎么办?”
三姐家艺听到这,忽然插话,“不想做请个保姆嘛。”
丽侠见丈夫不着调,拽他胳膊,“幼民!我看你也喝多了!”
小玲谴责,“听到了没有,这完全是对现代女性的剥削。我接受不了。”
“是说假如。”
振民抢白,“她就是懒,不想洗衣服做饭,到现在也不会烧饭。”
秋林并不为难,一笑,“如果她不爱我了,或者我不爱她了。又其他什么原因,只要她提出分手,我会放她走。”
小玲说:“我的灵魂他不懂,他的灵魂我不想懂。”
口吻深情。一桌皆静默。陷在他这话里。汤小芳更是最佩服小舅秋林的潇洒。
家丽觉得好笑,“你什么灵魂?”
“小舅,我敬你一杯。”小芳举杯,以茶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