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丽笑道:“爸,那我可是超额完成任务,这一周回来不止一次。”众人皆大笑。老太太叹息,“我这老太婆,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六个女婿。”美心连忙呸呸呸三下,“妈,您这胡说什么呢,这有什么看不到的,一年一年快得很。”
秋芳急促地,“妈,你想哪去了,没那么严重!真是一点事都不能跟你说。”
趁大家说闲话,家文起座出门,允诺家欢的加菜必须办到。老二向来是“女子一言,驷马难追”。服务台,一个高高的男孩,拎着份油炸馓子,老朝家文瞅。家文觉得别扭,以为又是那种无聊的爱慕者。
“结婚前他们家就知道?”刘妈有些激动,“故意不告诉我们?这不等于把你害了?一个传一个,一代传一代……我的老天。”
见惯了。她早已麻木,只是觉得厌烦。
“妈,现在说不准。”
她快速结账,往楼上跑,那人竟也跟着。家文小跑入座,喘气。美心诧异,问:“干什么去了,这么大喘气。”家文平息,“加个菜,有个人老跟着。”小玲冒傻气,“二姐招色狼!”
“为民也这病?”
老太太慌忙轻拍,“小小年纪!胡扯!”
“不好说。”
那男孩站到饭桌外缘。
“你意思是,这病会遗传?”
家艺率先看到他,诧然,“你怎么来了?”
“去瞧,去看。”秋芳依旧冷静,“所以我才报了医,学三年,总归懂一点。”
是欧阳宝。老太太和美心也认出来,是上次那个“见义勇为”受伤的青年人。卖瓜子的欧阳家的。
“公公家,婆婆家,上头人老几辈都有个问题,我婆婆的妈,就是老奶奶,现在已经看不见了。”秋芳说。刘妈差点杯子都没拿稳,定定神,抓住了,“那怎么办?”
“我看这位姐姐给家艺有点……像。”欧阳宝底气不足。他是来买馓子的,春华酒楼零售窗口的馓子不错。
“不能吃糖的病。”
“坐,吃点儿。”老太太让欧阳宝坐,又喊服务员加碗筷。家艺不客气,“那你也不能跟踪我二姐。”
“什么病?”
美心心里有火,“哎呀行啦老三,别不依不饶的。”
“我也才知道。”
碗筷拿来,加凳子。欧阳宝接过凳子,硬塞到家艺旁边坐。常胜见这男孩高高大大,还蛮喜欢,便随口问了问家庭情况。欧阳宝如实说了。常胜赞:“工人阶级出身嘛,光荣。”美心用胳膊肘拐了常胜一下。
“病?”
常胜不懂妻子提醒,问:“家里姊妹几个啊?”
秋芳深吸一口气,“其实他们家人有遗传病。”
欧阳宝如实答:“十个。”
“糖?”刘妈不明白什么意思,但直觉不妙。
常胜惊讶,“嚯,英雄的家庭,有几个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妈,我去读书,你注意提醒为民,少吃糖。”
“十个弟兄。”
“看你总是心事重重。”
“十个?都是弟兄!”常胜惊叹。由衷羡慕。他就没这个命,没这个缘份。十个儿子,如果换成他,砸锅卖铁也成。“这老天爷也太分配不均,饱的饱死,饿的饿死。”
是时候解开谜题了。刘妈低声,用非常关心的口气,“秋芳,你在婆家没受欺负吧?”秋芳诧然,看着妈妈,“妈——想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