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瞬间,没有说话。
“他就是这个样子吧。”亦菲笑了笑,“他的心事从来不和人说的。”我的心酸涩得想哭。
亦菲轻叹:“也许他早就忘记了吧,毕竟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他记得的。
我们都还发愁过,怎么来让他们和好,可是——“他、他什么都没说过——”
关超婚礼彩排的时候,我气他嘲笑我们八卦的时候说:“你笑什么笑?你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笑的?”他的好胜心根本禁不住激,脱口而出:“谁说我不知道?”
这个人年后就很少露面,更别说提起电影发行的事,他一个字都没有提过。年后两边开始正常合作,因为中间有世河缓冲,他也很少到场,蒋翼和他也几乎没怎么见到过。
可立刻就打住了,他什么都没说,我也一直以为他是在吹牛。蒋翼从来不说谎。
什么?!我的心被揪住。
他是知道的。
车子已经启动,亦菲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蒋翼的电影发行,他说服北投合作费了很多精力和人情,可是我猜这事你们都不知道。”
他一直知道十七岁的时候亦菲喜欢谁,因为那个人是他自己。
哎?亦菲这个意思是她知道庄远跟我告白的事情么——
我们每个人十七岁都有自己的谜题:在我和明雨每日猜测庄远喜欢谁,亦菲喜欢谁的时候,蓝亦菲也有自己的未解之谜。
“话是这么说,可是——”亦菲的声音里有淡淡的无奈:“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不过庄远如果知道你这么关心他,会高兴的。”
她猜的是,黄瀛子会不会始终懵懂?蒋翼的心会不会一直坚定?他们如果就这么别扭下去,就这么僵持着,捅不破这层幼稚的暧昧,是否还有自己的机会。
“我有记者证,比你过去更方便。”
“守云开”这件傻事,原来不论多漂亮的姑娘都会做,可“见月明”却只有一两个好运气又愿意坚持的傻孩子才能有幸得见。
救援车到达酒店,我放好了行李上了车,边坐下来边安慰亦菲:“我都很好,你别担心。”亦菲顿了好半天说,“我没想到你立刻去了,现在有点害怕,你要注意安全。”
我一时间百感交集。
她这一夜也是没睡。
亦菲释然笑笑:“我大学毕业就去了德国,其实想过很多次和你们联系的,可是想起蒋翼和关超,就迟疑了。他们一个让我那么喜欢,却总是忽略我,一个让我心疼,却总要保护我。他们那么要好,还都知道我的心思。我无法当他们的朋友,只能远离。也许要等到我真的觉得一切都过去了,真的可以如从前一样做朋友的时候才行吧。”
“没、没有。”亦菲似乎也发觉了这时候打电话不妥,连忙说:“不是的,瀛子,是我记得你昨晚说过是这个时间要进灾区,有点不放心,想问问你怎么样”
十七岁的时候,到底有多少我们彼此都不曾知道的事。
我心跳不止,匆忙接起来,“亦菲?是不是庄远有消息了?”
可如今慢慢的,我们都一件一件知道了,也是在慢慢解开每个人自己的结。
我心里有事,坐在自己的箱子上,不断地刷新闻和庄远的微信。正这个时候,亦菲的电话再次打进来。
“瀛子,你真的好幸运,蒋翼也是。祝你们开心幸福。”亦菲说:“好想能尽快轻轻松松地见到你们,希望那时候,我还能赶得上明雨生第二个小孩,我也想和你们一起猜拳。
救援车队比原定的时间稍微晚了十分钟到达,因为路上又加了一只医疗队同步进灾区,我们事先分好了队伍,大概两家媒体跟一辆救援车。
我们也想。
春末的晚间,天府的气候并不算太凉,反而潮湿而温暖。如果不是这样的情况来到此地,一定是很惬意的。
剪刀石头布,我们总有不再想着输赢,只想着重新在一起玩个游戏的时候。希望那时候,庄远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