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其实根本就没有钱坐车,不过到了饭店可以叫念慈出来付钱,坐地铁的话,是真的太累了,似乎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我应该更努力一些找出租车,还是更努力地走向地铁——
我正在迷糊,突然听到有人呼喊我的名字:“黄瀛子!”熟悉清甜的女孩子的声音,亲密又活泼。
如果在走到地铁站之前就打到车,就回复,如果没有,就不回复——
迷迷糊糊抬头,马路对面,白色的裙摆,纤细的双手向我摆动,方明雨站在邹航的车前冲着我笑:“还不快点过来。”
回复?不回复?
邹航摇下车窗,“快点,这里不好停车。”
既然写给我,为什么连个字都不写给我?那我要回复这封邮件么?
我恍惚之间回到了这个夏天的北京,魂魄回到了身体里。
为什么一个字都没有呢?
明雨从老远的地方跑过来拉我的手:“一下子就找到你了,真好。”是啊,真好,真好。
空白得好像一封转发的邮件,明明是发给我的,却一个写给我的字都没有。怎么会这么空呢?
真好,你来接我了真好。
为什么心里这么空啊?
真好,想不明白的事情可以暂时不去想了真好。
是什么呢?怎么想不起来?
邹航前三部片子的片酬都上交给了两位医学家父母。事实证明医学家的眼光非常长远且科学。确定邹航要来北京上大学之后,他们就拿出一笔钱在北京买了两套房子,小一点的靠近学校做了精装修,邹航自己住,大一点的暂时用不上就租出去了。
我采访了业内公认不可能采访到的人,还有最想念的朋友在学校等我回去团聚,拿到了一直想要的采访对象的联络方式,好像都很顺利,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什么让我这么消沉,这么疲惫,这么茫然呢——
剩下的钱邹航自己买了一辆车,七座的商务。
这一天都发生了什么呢?
他是自己跑通告的时候坐地铁也可以的人,基本上这辆车都用来接送方明雨了。
这一下午说了太多话,此刻才想起来除了两罐可乐,从早起我就什么东西都没吃过。胃、胸腔和头脑都是空的,仿佛一个大号的熟过劲的西瓜,晃晃荡荡带着水声行走在路上。
方明雨刚刚拿到驾照,新手上路正是跃跃欲试的时候,邹航在副驾驶座上大呼小叫:“不对不对拐弯你打转向啊,看车啊大小姐,都黄灯了咱们也不着急还抢着过白线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