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揉眼睛,还没反应过来,“他同意采访了?”
杨峰在电话里是少见的焦急:“黄瀛子你赶紧打车过来,宁川这会儿在798傅家新置办的那个美术馆,他给了一下午时间,摄影记者已经赶过来了。”
“还没有,就说你有时间的话就过去聊聊,如果聊得ok就采访。”我脑袋还迷糊着问:“那、确定是我去采么?”
就这样,直到念慈他们到达那一天早上,还不到九点,我就被电话吵醒。
“不是你是谁!?他亲自打电话给赵缂说凌晨给你回的邮件,但是怕你今天上午看不到。他下周就要去德国,时间不多,所以想尽快联系。”
之后一个月虽然在出差,但是因为之前查资料也带出了兴趣,我保持着继续看艺术史和艺术批评的习惯,想到什么就又加到采访提纲里,调整得有一些不同就发给他们俩,也不管有没有回复。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宿舍床上蹦起来,室友迷迷糊糊问:“瀛子怎么这么早?”我们一寝室实习都是广告新闻的单位,四只夜猫子,从来是午饭当早饭吃的。我随便套上一件t恤,在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我可以去见宁川了!”
这次得到一个自动回复,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能采访了?”
去酒店的路上,我又打开笔记本,想了想又写了一封长信,到了酒店连上网直接发给了明越,心说:死马当活马医吧。
“还没定,就说让我去聊聊。”
我默默放下电话,连夜又修改了一版采访提纲,写了一封长信,登机之前发给到宁川的邮箱,落地的时候,邮箱里果然没有任何响动,甚至没有一封自动回复的邮件。
室友听我念叨了一个学期这个采访,一个个都醒过来趴在床上指手画脚,“别忘了录音笔!”“充电了没有?要不要用我的?”
刚刚找到的突破口就这么被堵上了,我好一阵子灰心,倒是杨峰又劝我,跟司棋说得差不多:“采不到也没什么,别浪费太多时间。你明天不是就跟兰溪去长白山那边做节目了么?好好收拾行李,路上注意安全了。”
“带上我上个月美术馆看展的票让他签名!”
我兴冲冲打电话给杨峰,说明打算先去找明越,他为难说:“没用的,都知道他俩关系好,可根本没用,也不是没人请过明越牵线,宁川也都拒绝了。”——
“对了,你下午不是要接你同学吃饭,你赶得回来么?”
十年深交的好友,彼此可聊的事情肯定很多。
我大叫一声,蹲下来捂住脑袋:“天啊好多事,到底应该先做哪一件?”
我恰恰看过那本书,明越在后记里感谢的人里第一个就是宁川,还提到一个细节是,明越提起,第一次在法国逛卢浮宫是宁川带他去的,而那个时间按照推断应该至少是十年前。
对,先给念慈打电话!我抓着手机进了卫生间,咬着牙刷含含糊糊说:“念慈,我这会儿要去采法,不知道棱不棱去接你们——”
这个人我很熟悉,是国内法语翻译领域的新星明越,我看过几本他翻译的书。明越大概二十多岁,之前翻译过的几本法国文学小说很受文艺青年的认可,而前年他引进了一本介绍现当代美术流派的书,在那本书的营销活动里,明越接受了很多采访,也频繁地提起宁川的作品,称赞宁川作品的审美层次具有国际标准。
“你先刷好牙再慢慢说,牙膏沫可别吞进肚子里。”
宁川虽然自己不接受采访,但是却在另外一个人的采访中被频繁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