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我脚尖踢地面:“可是九十分也好难——”
我费力地从领口探出脑袋,在地上转了一圈爬到我妈的膝盖上:“妈妈,有毛毛扎我。”我妈手掌在毛衣里面摩挲了一下,放了心:“新毛衣都这样,穿几天就好了。”
“你傻的吧。”蒋翼呼噜一下我的脑袋,“只要下次考得好一点,及格了,他还哪那么多闲心请家长,他就是吓唬你呢。”
我妈不是手巧的妈妈,爸爸不出差的时候,她连厨房都很少进。毛衣自然也没什么花样,就是简单的平针,但是胜在舍得用线,用好线,所以特别厚实。
是么——还真是!
电影看第二遍的时候我已经可以跟着哼唱《do—re—mi》,等到片尾音乐第二次响起的时候,我妈把竹针从红色的毛茸茸的线团里抽出来,在我身前比量一下说:“新毛衣,穿上试试。”
我怎么没想到呢!
我是记忆力很好的小孩子,记事极早,所以音准也好。
蒋翼嫌弃:“脑子也不知道长来干什么了。”“那万一他说到做到呢?”我还是有点担心。
冬日里,北方下午的风被锁在外面的世界,凛冽的呼号隔绝在厚实的玻璃后面,唯有暖和的光铺撒进房间。
“那也总比这次就请了他们来的好吧。缓兵计懂不懂,再说万一你就考了九十分呢?”真烦,还跟我显摆他懂三十六计。
那时候我们还没有搬到十三号楼,还住在爸妈进厂就分来的一套不到五十平的一居室里。虽然小,但是因为有朝南和朝西两扇窗户,所以特别温暖明亮。
我低头,“我不是考不到的嘛——”
幼儿园放了寒假,爸爸出差,妈妈休假在家带我玩。接连两天下午,厂里的电视台放了同一部电影,我就窝在妈妈的臂弯里接连看了两天电影。妈妈搂着我,同时还要护着我避开她织毛衣的竹针,却丝毫不会慌乱。
蒋翼倒是鲜少没立刻回怼我,半晌在我头顶问了一句:“你一直物理不及格,咱们文理分科怎么办,你要学文么?
我小第一次看《音乐之声》大概才四岁。冬天,电视台的译制片转播。
我一下子抬头,蒋翼就看着我,神色里所有的波澜都隐藏在漆黑的眼睛里:“我肯定要学理,你要是学文,咱俩要分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