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馆是会员制高级会所,私密尊贵,一进门入眼就是一整面画着江山雪景图的屏风,路两边都是水道,光线慢慢由暗到明,竹影婆娑,灵璧水榭。
私人包间里除了恒利的人,还有裴松。
一般情况下,除了在公司,余下时间是很难碰上裴松的。
裴松不请自来还特别热情,给恒利集团的人推荐了一瓶百年珍藏,似乎他才是那个主办方。
全程裴司琛都没有怎么说话,但是恒利的人还是会听取裴司琛的意见,聊到最后和裴司琛握了握手就离开了。
裴松喝得也有些醉醺醺的,拍了拍裴司琛的背说,“我那几个儿子都没你有出息呢,侄子还没来半年,就能让这群人信服…挺好的,有自己的想法,年轻人就是应该这样,司琛啊,……”
外人看了还以为裴松和他这个侄子关系有多么好,还煞费苦心地跑来帮裴司琛谈生意。
陈景良坐在旁边,觉得裴松又变老了,还很油。
“大伯你喝醉了,我派人送你回去。”裴司琛脸色很沉,手触碰着茶杯边沿的温度。
“哎,大伯我自己醉不醉能不清楚吗?这么多年了我酒量那是相当好,再来一整瓶我还能喝下去。”裴松笑意很深,又拍了拍手,另外一面画着高山流水的屏风后走出来了一个年轻男生。
男生皮肤很白,嘴唇也红红的,眼睛圆润干净,可能是紧张的,对这个房子里的人悄悄打量着。
裴松靠近他侄子的耳边,说:“大伯我知道你好这一口,都打点好了,干净得很。”
陈景良想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搞笑的手段,想翻个白眼但是又正对着裴松这个老家伙。
裴司琛笑了笑,微微抬起眼皮说:“大伯你真是煞费苦心。”
裴松乐呵呵的,心想那当然了,找这样的人就找了好久,要不是这孩子欠债急要钱,还不太可能找到人。
“许嘉允,过来打招呼。”裴松露出一副很慈祥和蔼的表情,伸手叫人过来。
走过来的时候,许嘉允注意着主座上的人,是这个包间很难不注意的存在,眉眼深邃,鼻梁挺拔,此时用一种漫不经心的眼神看向他,没有情绪,或者说还很冷淡,好似被高山雪雾轻轻拂了一遭,心里莫名发凉。
许嘉允突然少了很多不适,如果是裴松把自己送给裴司琛的话。
“裴先生好。”他浅笑着说,给了一个很明媚阳光的笑容。
裴司琛却收回了视线,冷白的手轻扣着桌子,发出微小的清脆的声音。
许嘉允咯噔了一下。
“几岁了?”裴司琛问道。
明明裴先生是坐着,但是却给人一种被俯视的胁迫感。
“先生,我十九岁了。”许嘉允回答道。
裴司琛语气轻淡,说:“太小了。”
听到这里,裴松和许嘉允表情都紧张了,以为裴司琛是要拒绝了。
裴松连忙笑着说:“小才好呢,年轻花样也多,还有活力。”又给许嘉允递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许嘉允连忙走上前,颤颤巍巍地跪在裴司琛身前,正想伸手的时候,裴司琛却挥开了他的手,说:“行了。”
他仰头望着裴司琛,心里很清楚看到了男人眼神里有一丝厌恶,却没想到裴司琛说:“谢谢大伯送的礼物了。”
“哈,侄子喜欢就好。”
陈景良不太清楚裴司琛为什么要接受,许嘉允这样的小白脸和南嘉恩可是一点都不像。
“谢谢裴先生。”许嘉允笑着说道。
从会所出来后,陈景良在前面开着车,看了一眼后视镜,裴司琛正在揉着眉心。
到家后,裴司琛告诉陈景良,“明天去会所也带上那个男生。”
陈景良回答道,“好的。”又马不停蹄地安排着明天的事情。
此时已经快要凌晨了,裴司琛走去客卧,果不其然看到床上的人。
南嘉恩睡觉总是把头埋在被子里面,全身蜷缩在一起,他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不会说要离开,受不了裴司琛等言语。
裴司琛将他轻轻抱起来的时候,南嘉恩眼皮动了动。
看着人要醒来了,裴司琛也不动了,垂着眼盯着人。
南嘉恩鼻子嗅了嗅,闻到了一股陌生的香水味,即使是睡意上头,他还是将裴司琛推开了一点,说:“不要过来。”
顿时裴司琛脸色就变深了,夜色之下还显得很瘆人。
“你…你身上有香水味。”南嘉恩说道,又转头看向别处,好像十分受不了这股味道。
裴司琛想着可能是之前在会所里被熏上的味道,很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又把南嘉恩放回被窝里。
他扯了扯领带,去浴室里冲了个澡。
回来后问南嘉恩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明明每天陈姨都会告诉他南嘉恩的一日三餐,但是他就想听听南嘉恩自己说的话。
南嘉恩往床沿移了移,他觉得裴司琛身上很凉,弱声回答说:“都吃了。“
“吃了什么?”
南嘉恩困到不行,还是报着那些菜,什么芦笋炒牛肉,鲫鱼豆腐汤,虾仁蒸蛋,好多好多。
“后面忘记了……”实际上,他也记不清了,也有可能是根本没吃。
裴司琛又把他抱紧了,听着南嘉恩的声音,闻着他头发间熟悉的暖香,也闭上眼睛了,侧着身子很累的样子。
慢慢的,南嘉恩听到很轻的呼吸声,回头一看,裴司琛早就入睡了。
许嘉允以为裴司琛真的接受他了,第二天特意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过去。
陈景良开车来接他过去的时候,许嘉允还问,“陈助理,裴先生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陈景良觉得他认识不到自己的身份,手还抱着车座后颈,天真愚蠢的样儿。
“裴先生似乎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他这样回答道。
“啊?”许嘉允说:“真的都没有吗?”
会所今天人也很多,裴松依然不请自来,反正是不会被冷落,和旁边的人聊天说地。
“我看南城区挨着玉山那块地就很好。”
“政府可没有想进行规划呢,那处老破小很难动刀。”
裴松却笑了笑,连着皱纹都深了许多,“那就是我们送的东西不够多,做的事情不够努力罢了。”
一群人玩得都很开,男人们怀里抱着貌美的女人,手机里还回复着妻子的消息,说只是在外面谈生意,喝喝茶。
欢笑声里还带着一些恶臭的言语,白日的假面在此时就能安好地开始瓦解败坏,成为最原始的样子。
看着裴司琛身后跟着许嘉允,裴松又喝了一小口酒。
没成想裴司琛对许嘉允安排道:“你去坐在安总旁边,陪他好好喝酒。”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带着威严,许嘉允脸色一下子就凝住了,又只能说:“好。”
裴松表情更为难看,他放下酒杯,正想说些什么,但是又哑火了。
杯影酒色之下,裴司琛问道:“伯父不是很喜欢喝酒吗?今天怎么喝这么少?”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我写的破狗文竟然被审核了十次,哈哈我先入坟安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