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最后在印尼首都雅加达降落,刚刚落地,热带的暖风扑面而来,能看到不远处成片的棕榈林和椰子树。
傅闻璟帮沈良庭跟卓能的人约了时间,因为之前已经有了完备的方案,这次碰面只花了半天时间。
中午一起吃饭,之后从酒店的会客室出来,沈良庭长松了一口气,把签好的合约交给秦林放入公文包,叮嘱他好好保存。他让秦林和何帆先回酒店,自己则去找傅闻璟。
这家酒店有自己的私人海域,沈良庭往大堂后绕过去,迎面就是洁白的沙滩和碧绿的海水,海水一浪浪地从远处推过来,傅闻璟换了身白衫白裤,戴了墨镜,在沙滩的躺椅上躺着,顶上是遮阳伞。
沈良庭一身西装,看着面前细软的白沙滩,他犹豫下,脱下鞋子和袜子,把裤子卷起来,提着鞋子,踩着沙子,往沙滩内走去。
等到了傅闻璟身边,他弯腰放下鞋子,轻声在人耳边说:“合同谈好了。”
傅闻璟这才睁开眼,摘下墨镜,看到沈良庭白净的面孔,上半身衬衣领带一丝不苟,下半身赤着脚卷着西裤,偏偏脸上的表情还十分严肃。他觉出几分滑稽,不由微笑,伸出手,一下就把沈良庭的领带抽了出来。
沈良庭始料未及,捂着领口后退一步,“做什么?”
傅闻璟用一根手指勾着他的领带,“都来海滩了,怎么还打扮成这样?”
沈良庭看了眼沙滩上的其他人,大多是短裤比基尼,自己这样的打扮的确有些怪异。
沈良庭伸手从傅闻璟手中抽回自己的领带,团了塞进口袋,“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马上就离开。”
“来都来了,别急着走了,”傅闻璟往旁边一指,“一起休息下?”
沈良庭犹豫了,按平常他应该尽快赶回去才是,公司还有很多事情等他处理,但这么顺利地解决掉这桩困扰了他许久的收购,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虽然过了一关还有一关,好在现在不用想的这么远。
傅闻璟扔了条毛巾给他,沈良庭在躺椅上铺了,合衣躺下,他刚开始没什么睡意,但这么躺着,太阳太晃,只好闭上眼,海水的声音一浪接着一浪,规律单调,像催眠乐。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有一片阴影遮住了顶上的太阳,他的脸颊被什么轻轻扯了扯,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沈良庭,醒醒。”
沈良庭睁开眼,看见傅闻璟弯腰看着他,“这里紫外线太强,你就这样睡着了,会被晒脱皮的。”
沈良庭眨了眨眼,傅闻璟把一罐防晒霜递给他。
沈良庭坐起来,老老实实往自己身上脸上抹防晒霜,他露在外头的皮肤不多,擦起来也快,非常粗糙地抹了抹就完事。他递还回去的时候,傅闻璟接过,看他涂得乱七八糟的样子,近乎无奈,“你转过去,脖子后面都没抹到。”
沈良庭乖乖地坐在沙滩椅上转了个身。
“把领口的纽扣解开,不然擦不到。”
沈良庭抬手解了三颗扣子,傅闻璟低头,入目是一片白皙的肌肤,后颈的颈椎小小凸出一块,连骨头都精巧可爱。
傅闻璟把防晒霜倒在掌心,慢慢给他把后颈抹匀,抹着抹着,手就伸到了衬衣下。
沈良庭没有察觉他不规矩的举动,安静地抬着头眯起眼看海,阳光明媚,在这样辽阔的自然面前,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看了会儿沈良庭笑着说,“我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过。”
“嗯?”傅闻璟从他背后回应,因为他显得这样乖,而不好意思再轻薄他,把手拿出来,搭在他肩上,“没有怎样过?”
沈良庭说,“就是能这样安静坐着欣赏什么东西。”他伸手指了指,“这里过去就是印度洋了,真是辽阔。”
那语气像一个孩子指着树梢上开了的一朵花。
傅闻璟伸手摸了摸他乌黑浓密的头发,手指卷着他柔软的发梢,不自觉地有了些流连不舍的温柔,“急着回去吗?”傅闻璟问他。
沈良庭摇了摇头,“不急。”
“我带你去个地方。”
傅闻璟带沈良庭坐快艇去了一座小岛。
帮他们驾驶的是当地人,非常瘦,皮肤黝黑,看着很年轻,不会说中文,英语说的也很有当地特色。傅闻璟和他比比划划了半天,他才弄明白方向,然后ok,ok地对他们比手势。
沈良庭没在舱里坐着,站在甲板上,快艇随着海浪颠簸,飞起的海沫溅到脸上,咸的不行。傅闻璟就站他旁边,沈良庭侧头看时,傅闻璟人如青松,风吹得发丝飞扬,薄外套鼓起如展翅的海鸟。
小岛游客不多,只有一些原住民,旅游和都市的氛围没那么重,到处是铁皮盖的矮房子,屋顶为了降低温度铺了厚厚一层竹席,男人女人扎着头巾,下身围着艳丽的纱笼。
下了快艇,又转租了一艘船,船驶上水面,经过一片红树林。水里生长出绿油油的树木,傅闻璟拉过沈良庭的手往那里指了指,让他仔细看,虽然还是白天,透过昏暗的缝隙能看见萤火虫,它们时而穿过树林,时而经过身边,一闪一闪的,像明明灭灭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