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脏辫男还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力掀翻在地。
“咔嚓、咔嚓——”
一连四声。
池醉几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扭断了他的手脚。
“啊啊啊——”
脏辫男后知后觉地发出惨叫。
剧烈的疼痛从四肢关节处传来,他惊恐万分地想要爬起,却发现自己连一个简单的抬手都做不到。
手都已经这样,腿更不用说。
膝盖只是轻轻一歪都痛的头皮发麻。
脏辫男红着眼,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废了。
一个四肢俱废的人,即使知道出口在哪儿,也过不去……
这种刚看到希望就迎来绝望的感觉简直能把人活活逼疯。
看向池醉的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脏辫男崩溃地嘶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又没得罪你……我这么听你的话,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池醉不免感到好笑。
他神情漠然地反问:“没得罪我吗?我这可是在报答你之前把我扔下去的恩情。”
脏辫男却丝毫不觉愧疚:“那又怎样?你不是没事吗?!你那么厉害,下去了也不会死!……而且你扪心自问,如果换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你难道不会杀了我?”
池醉看都懒得看他:“别用你那肮脏的内心揣度别人,一个人心脏,看什么都脏。”
何况世界上没有如果,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能把道德绑架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清新脱俗,这家伙也是真不要脸。
“呵,你说的好听……”脏辫男凄凄惨惨地笑了起来,“你现在是胜利者,你当然能说这种话,你们这种厉害的人,怎么会知道我们的感受……弱就活该做你们的狗吗?!我不过是想活下去而已,怎么这么难……”
他摆出一副被全世界辜负的模样,指责这个指责那个,显然已陷入魔怔。
池醉却不惯着他,嗤笑道:“抱怨这么多,可不是因为你弱,而是因为你坏。”
脏辫男瞪大眼,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这句话一针见血,成功戳中了他的痛点。
世界上有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是,人很少否认心中的善念,却很难承认心中的恶念。
做尽坏事的人永远不会承认自己错了,因为他们不敢承认,自己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完全是因为自己恶毒。
他们能面不改色地对别人犯下恶行,却不敢指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瞧,那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多可笑。
要么一坏到底,干脆承认,要么别坏,做个好人。
坏都坏了,还要摆出一副我是被逼的样子,把错误和责任推给别人,怎么会不好笑呢?
池醉心里想着,面上也确实笑出了声。
他对脏辫男说:“其实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如果想杀你,早就动手了,根本没必要让你活到第三轮。如果你当时什么都没做,那我会遵守前面的约定,让你好手好脚呆在岸上,找到出口并把位置告诉你,甚至帮你逃出去,可惜啊……所以你现在后悔吗?”
听完这段话,脏辫男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
池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肯定很后悔,但不是后悔把我扔下去,而是后悔没找到弄死我的办法,说明白点,早知道‘化骨池’弄不死我,你就用别的办法了,我说的对吗?”
脏辫男剧烈地颤抖起来。
很显然,池醉说中了他的心思。
“所以啊,别找那么多借口,承认吧,你就是坏。”
“不、不是的……”脏辫男痛哭起来。
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有错?
可人就是这样,喜欢把错误推给别人,不想承认自己有一点不好。
脏辫男流下眼泪,不停地哀求池醉:“我知道错了,我忏悔,从这里出去之后你要我怎样都行,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
“我已经饶你了,所以你不会现在就死,”池醉轻描淡写地说,“好好在这里反省吧。”
“不、不——”脏辫男绝望不已,“我错了,我反省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这样的……”
见池醉仍无动于衷,他突然拔高音量,神情疯狂:“你必须救我!别忘了我死你也不能活,你不能见死不救,求你了,救救我吧…………”
池醉不置可否地转身,在他恶毒的咒骂声中逐渐走远。
这不是真正的忏悔,只不过是因受到惩罚而被迫做出的讨饶罢了。
那什么才是真正的忏悔呢?
池醉笑笑。
这个问题,即使是他,也没有答案。
毕竟他要忏悔的事,可能比脏辫男多得多。
脏辫男不是好人,难道他就是吗?
池醉心底有一瞬黯然。
他摇摇头,将这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晃出脑海,接着跃入‘化骨池’。
——还是找出口要紧。
我还是留了点空间让你们自己思考的,嘿嘿~
后面三天还要全民核酸,希望疫情赶紧过去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