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醉回到房间时,薄冰刚好从门内走出。
他肩上搭着块毛巾,手中拿着牙杯牙刷,瞧模样应该是想去卫生间洗漱。
池醉自然而然地搂住他,跟他交换了一个吻,接着拍拍他的背,示意他快去快回。
薄冰瞥了眼余开霁,点点头。
余开霁从厕所出来后,就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池醉身后,满脸恍惚,显然还没从刚刚的事情里回过神。
感受到薄冰的目光,他不由往前看了一眼,很快被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举动羞得面红耳赤。
池醉不耐地指指三号房,让他赶快进去。
余开霁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便咬着唇点了点头。
但由于用力过猛,他尚在打颤的双腿一个踉跄,不得已只能扶着墙走回了三号房。
“砰——”的关门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响亮。
确认他离开,池醉才向薄冰递了个眼色。
薄冰泰然自若地走进卫生间,顺手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池醉则斜倚在墙壁上,从通讯器里拿了根烟出来抽,神色慵懒倦怠。
丝丝袅袅的烟雾自虚空升腾而起,模糊了他眼中两道意味不明的目光。
方才那一眼蕴藏的含义,或许只有他和薄冰清楚。
虽然这个做法不一定会成功,但好歹是一个不会打草惊蛇的举动。
约莫三分钟后,薄冰从卫生间走出。
他脸上还带着水痕,手中的毛巾以及牙杯牙刷也都湿漉漉的。
或许是因为听到了脚步声,余开霁小心翼翼地从三号房探出头。
他往薄冰那儿看了好几眼,转头又怯生生地问池醉:【明天……我能跟你们一起走吗?】
【不能。你为什么不跟着你妹妹?】池醉一脸诧异。
看见这话,余开霁面上不由浮现出一丝挣扎之色。
他不安地垂下头,如同胆小的鹌鹑那样缩回了房间,没再多说。
——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池醉也懒得多问,跟薄冰一起踏进了一号房。
【成功了吗?】一关上房门,他就在通讯器上打下这么几个字。
薄冰点点头:【应该没问题。】
【那就好。】
计划的一部分已经完成,池醉又跟宿琬交代了一点事情。
直到做完这一切,他才搂着薄冰沉沉睡去。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在胖老板的夺命连环call下,一众玩家起床的起床,洗漱的洗漱,吃早饭的吃早饭。
但奇怪的是,无论在卫生间还是走廊,抑或是楼下,池醉都没有看到余开月以及那对老夫妻。
他问胖老板,胖老板也说敲门时五号房和八号房都没动静,他以为是客人睡得太死了,就没多管。
睡得太死?
恐怕是尸体都凉了才对!
池醉眸光一沉,意识到余开月和老夫妻十有八九出事了。
可为什么会是这三个人?
很不对劲。
或者说……
从根本上偏离了他的预计。
但不管怎样,先看了再说。
池醉赶紧叫上另外几名玩家,跟他们说了自己的猜测,同时也不忘观察他们的反应。
首当其冲的就是余开霁——
弄明白他的意思后,余开霁本就病态的脸色愈发惨白,从昨天开始就毫无血色的嘴唇更是一片青紫,整个人哆嗦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昏过去。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小男孩林恩,林恩一脸漠然地吃着早饭,好像早就知道昨晚会发生什么一样。
池醉的视线不由在他身上多停了一秒。
至于储亨和黎从云,池醉从他们眼中读出了一丝庆幸。
庆幸什么?没中招么?
那可未必。
【走!上去看看!】
池醉扶着全身瘫软的余开霁,跟其他玩家还有胖老板一起上了二楼。
本着就近原则,他们率先去了五号房。
“砰、砰——!!”
储亨用力地拍了几下门,但门纹丝不动,房间内也没半点动静。
【让开。】
池醉将余开霁交给宿琬,自己则退后几步,一个助跑,对准房门就是生猛的一脚!
只听“轰”的一声,房门应声而倒,木屑飞溅。
房门前也扬起了一地灰尘。
跟在后面的胖老板简直快心疼死了。
但人命关天,他总不能在这时谈赔偿问题。
浑然不知自己已多出一笔债务的池醉捂住口鼻,第一个冲进了房间。
入目的景象却令他瞳孔一缩——
只见房门后,床边,一个穿白色睡袍的女人正背对着他、面朝窗户,整个身体都被吊在木梁上,四肢和头颅无力地垂下。
维持她全身重量的则是一条打成死结的床单,看上去纤尘不染。
更要命的是,由于窗子大开,风涌进来,尸体一直在晃动、摇摆,没有片刻停歇。
而等它终于被风吹得转过身时,跟在池醉后面的所有玩家都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