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兴目光变深:“你的意思是……”
“我的夫君,你可真是没有脑子。”杨氏凑近低声道:“也不想想,永宁公主是怎样才落到如今田地的。要不是咱们府上的二小姐多管闲事,在桐乡救了薛怀远,薛怀远也不会恢复神智,还状告永宁公主和沈玉容。可以说,没有姜梨,永宁公主也不会死。永宁公主最恨的是谁,定然是姜梨呀!”
“永宁公主是成王的妹妹,成王定是要给永宁公主报仇的呀。我们虽然不晓得姜家有什么秘密,姜元柏和姜元平又像是狐狸似的精明,不留一点把柄。但姜梨只是个小姑娘,再怎么厉害,也不会翻了天去。如果成王想动姜梨,咱们只需要告诉成王,姜梨什么时候会经过,什么时候出门,甚至帮着稍稍安排一些,自然就成了。”
季淑然的事,三房告诉了右相,借此得了右相很大一笔银子。右相还许诺,日后有什么消息,大可以告诉他,他会付出丰厚的报酬。那时候姜元兴和杨氏尝到了甜头,还以为要转运了,可除了季淑然一事外,他们并没有得到什么姜家的机密,自然也没法告诉右相。右相渐渐地也就冷落了他们,毕竟没什么用处。
“到那时,咱们立了大功,成王心中高兴,你仕途得意,玉娥还愁不能扶为正妻?”
“你说得倒是容易,我们能做什么?当初的事,不过是个偶然。”姜元兴道:“现在右相根本不搭理我们!”
姜家三房打算拿自己当做是给成王的投名状,这件事姜梨并不知道。日子难得的安静地过下来,虽然仅仅只是暂时的安静,总也是珍贵的。
“你忘了。”杨氏推了他一把,“倚靠着姜家,自然什么都没有,但你现在,可是右相的人。右相又是成王的人,我们可是替成王卖命的。要是讨好了成王,办成了一件漂亮事,给你加官进爵,还不是手到擒来,届时我们的女儿,身份自然不同凡响。宁远侯府岂敢怠慢,只要会乐颠颠的,上赶着要把玉娥给扶为正室!”
等燕京城的桃花陆陆续续开放的时候,天气已经暖和到称得上是“暖春”时节了。草长莺飞,花红柳绿,夜里春雨一下,第二日就是明媚日光。
这话又刺到了姜元兴痛处,姜元兴道:“所以?出身如何更改?我们虽然在姜家,却不是大房二房!”
明日是姜梨的生辰,或者说是,薛芳菲的生辰。姜梨已经提前与叶明煜说好,明日去叶家做客。说是做客,姜梨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和薛怀远一同度过自己的生辰,她知道薛怀远一定不会忘记,这一日是阿狸的生辰。届时也就同薛怀远摊牌,说出自己的身份。
“怎么不可能?”见姜元兴信都没看就一口否认,杨氏也心里不舒服了。她道:“你说说,玉娥论起才学样貌,比那些官家小姐不差吧。凭什么不能做世子夫人了?听玉娥说,现在周彦邦对她不错,可见感情是很好的,差就差在了出身上。”
她总要同薛怀远说清楚,自己就是薛芳菲的事实,无论薛怀远是否相信。如果薛怀远相信,那么他们父女,又多了一个在这世上生活下去的理由和依靠,哪怕是为了彼此,一切仍有希望。
“世子夫人?”姜元兴反问:“怎么可能?”
因此第二天一大早,姜梨早早地就起来梳妆打扮了。
“玉娥在信里的意思是,虽然宁远侯府不错,但周彦邦无法进入仕途,高门大户的女儿只怕也没有轻易要嫁到周家的。如此一来,她有希望做世子夫人。”杨氏道。
姜梨挑了过去薛芳菲爱穿的衣裳颜色和首饰,这令桐儿和白雪很是纳闷。不过觉得姜梨这样子打扮,亦是很好看,便也只当是姜梨想换个装扮法。姜梨与姜家的门房说明后,就上了马车,去往叶家。
“休妻?”姜元兴先是皱了皱眉,随即点头道:“沈家出了事,宁远侯府自然会休妻。”
外面阳光正好,听说这几日附近山上的桃花都开了,许多人去山上看桃花,顺便去寺庙里求姻缘。春天总是很温柔的季节,总觉得在这个时节做任何事,许下任何期许,都会有美满的回报。
“玉娥今日来信了。”杨氏从抽屉里,摸出一封信来,递给姜元兴,道:“说是周彦邦休妻了。”
姜梨坐在马车里,听着马车外街道边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道是因为即将面对和薛怀远坦诚相待而感到紧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从昨夜起就开始心神不宁,眼皮跳个不停,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似的。她竭力安慰自己,以为自己是担心薛怀远不与自己相认,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提醒自己,没事的,不过是一件小事,迟早都会发生。而且只要好好说,父亲一定会相信自己。
姜玉燕点了点头,转身拿着灯走出了屋子。姜元兴往凳子上一坐,问:“什么事?”
姜家和叶家这条路原本走过千遍万遍,别说是车夫,就连姜梨也早就熟悉了,但今天走起来,却觉得分外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