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钰很近地看着她的脸。
真好看。
姜姜连睡着也这么好看。
他好喜欢她,好想凑近蹭一蹭,闻闻她身上的味道。
少年艰涩地咽了咽口水,想亲,不敢亲,想碰,也不敢碰,生怕吐息声吵醒了她,还悄悄屏住了呼吸。
寒风愈烈,掀起她身上披着的外袍,快从背上滑落下去,灼钰连忙侧身为她挡着风,额发被风吹得凌乱,白皙的脸被烛火出暖玉的光泽。
她身下压着的纸张被风吹得卷起,哗啦啦响个不停。
吵得很。
少年皱了一下眉头,轻手轻脚地拿起镇纸,帮她压住那些纸张,指腹无意间擦过她的额角,他一下子屏住了呼吸,瞪圆眼睛望着她。
许久。
她一直没动。
他这才又松了口气,继续帮她整理,然后乖乖后退一步,继续帮她挡风。
他想动,可不敢乱动。
怕她不高兴。
姜姜很好,都怪他之前什么都不懂,才做了一些不好的事,让她有了麻烦,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一些,不会再乱来了。
没有什么比她心里对他的看法更重要,只要能在她跟前保持最好的样子,让她喜欢,哪怕现在有人把刀子插进他的心口,他都不会再乱动了。
少年抿紧唇,没了外袍,单薄的衣衫被冷风垂着,瘦弱的背脊在孤灯下愈显脆弱。
但他始终没有动。
姜青姝这一觉睡了很久。
冬天就是容易犯困,她睡得腰酸背痛,揉着眼睛坐起身来,却冷不丁对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愣了一下。
“灼钰?你在做什么?”
“……”
少年下意识偏头,眼神躲闪,又悄悄地抬起眼睑,用余光悄悄瞅她。
“……你……冷。”他说。
他的额发松散地耷拉着,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就像一只毛发没被打量好的长毛狗,可怜巴拉的。
姜青姝注意到身上的衣服,看到他被风吹得发白的脸色,哪怕她没那么喜欢他,此刻也稍稍心软无奈。
“过来。”
少年眼睛微亮。
他连忙凑过去,她下意识把衣裳递给他,谁知他非常熟练地往她跟前一跪,接也没来得及接,就仰头期待地望着她。
像是等她夸奖。
姜青姝:“……”
姜青姝还在半空中的手停住,思索片刻,改成了掸开衣服,帮他披上,又摸了摸他的头。
“真是个傻子。”
她笑道:“你怕朕受凉的话,就去把窗户关上,哪有用自己挡着的。”
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用力摇头。
“怎么?”
“你……没……允许……”
“那朕现在就告诉你,这些事你可以做,饿了就吃东西,冷了就穿衣服,若你把自己折腾病了,也是给朕添麻烦。”
灼钰睁大眼睛望着她,乌瞳泛光,用力点头。
真乖。
姜青姝满意地看着他,果然比之前发疯乱咬人的样子可爱多了,她实在没有精力去慢慢和他周旋,要留着,那就须得是合她心意的样子。
见他这么听话,她也不吝于态度温柔,又柔声说:“起来吧,以后不必动不动跪。”
“……好。”
灼钰飞快起身,她也起身,她上前一步,他就下意识往后退一步,直到跌跌撞撞地让开了路,她好笑地看他一眼,抬手掀开帷帘,朝着床榻那边走去。
她打着哈欠,“时辰不早了,那就安歇罢。”
她说完就要吹蜡烛,却发现灼钰似乎没动,望着她的目光似乎有些别的困惑情绪。
她挑了一下眉梢,“怎么了?”
灼钰期期艾艾道:“他们说……侍、侍寝……要伺候好……”他的疑惑似乎不是装的,好像真的不太知道应该怎么做。
她唇角泛出笑意,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就是侍寝,侍寝就是两个人躺在一起,盖上被子。”
灼钰:“?”
少年不解,看着她。
是这样吗?
可是他上次看到她和别人……不是这样的,他们把衣服脱掉了,一个人压在另一个人身上,手在摸着什么,看起来好亲密,又怪怪的……
那不是侍寝,那又是什么呢?
灼钰没有学过这方面的事,但他觉得姜姜这么好,应该不会骗他,便懵懂地点头,学着她重复道:“……睡觉。”
“嗯,睡觉。”
她继续诱哄:“你想,别人会和你一起睡觉吗?自然只有最亲密的人才会这样做,所以睡觉就是最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
“不单如此,还是很私密的事,每个人都不一样,所以灼钰是怎么侍寝的,是和朕之间的秘密,不可以和其他人讨论,知道吗?”
他望着眼前的少女,一听说是秘密,眼睛又变得亮晶晶的。
“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