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近?沈在野冷笑,扯了旁边放着的一本家规就扔在湛卢面前:“你翻翻看上面写的什么?”
被撞的人是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脸上脏兮兮的,眼里也没什么神采。边吐血边挥手想抓他衣角,却被旁边的护卫拦住了。那孩子抬头看向穆无暇,目光触及他头上的金冠和一身锦绣的时候,眼里的神色像汹涌的海水,充满羡慕和不平,张嘴呜哇呜哇地说着什么。
这哪还用看啊,他都会背了。湛卢叹息:“姜娘子在您这里一向就没守过这东西,您以前也没同她计较……”
穆无暇大步走上前去看,旁边的侍卫勉强将汹涌而至的贫民隔开,给他留出一块空地。
“所以就养成了她这无法无天的样子!”揉了揉眉心,沈在野不悦地道:“你去门口守着,等她回来,立马把人关去静夜堂。”
马前有人被撞出去老远,嘴里不停吐着血。车夫吓得脸都白了,跟在南王身后道:“王爷,这人是突然蹿出来的,小的勒不住马……”
湛卢一愣:“又关?”
瞳孔一缩,穆无暇当即掀帘下马,桃花皱眉,也只能跟着下去。
抬头看他一眼,沈在野想了想,点头道:“也对,上次关了也没见她有什么觉悟,这次不仅关,连白菜豆腐都别给了,饿两天再放出来!”
车夫勒马,车旁的护卫也都紧张起来,有人去前头看了,回来禀告道:“王爷,撞着人了。”
“……是。”
南王一愣,正想问怎么了,却感觉前头的马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嘭”地一声闷响。
先前还担心府里是不是克扣姜娘子的膳食,如今又是这位主子自己不给人家饭吃,到底在想什么?湛卢抿唇,不管怎么说吧,还是按自家主子的吩咐去办。
“是。”车夫应了,使劲一策马,马车便飞奔起来。
天色有些暗了,桃花和穆无暇在贫民窟里堵了许久才被相府的人救出来。两人在相府门口作别,桃花笑眯眯地看着南王道:“您回去不用多想,继续做您想做的事情吧。”
“不太妙啊。”桃花被四周射过来的视线吓得放下了车帘,皱眉对外头的车夫道:“快些穿过去!”
手里捏着车帘,穆无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认真地点头。
马车离贫民窟越来越近了,本是打算从这里借道过去,然后回相府的。但他们这马车,一看就知道里头坐的是皇亲贵胄,街边躺着的贫民瞧见了,自然就纷纷站了起来,想跟着车走。
马车走了,桃花也就转身准备进府,可刚进侧门呢,湛卢就带着人过来,将她架了起来。
不过皇位……夺嫡之路向来凶险,这孩子不愿按照沈在野铺的路走,那前头又会是什么东西在等着他?
“怎么了?”吓了一跳,桃花皱眉看着他:“这又是干什么?”
这倒是,桃花轻轻点头。比起景王那种睁眼瞎,南王年纪虽小,却的确会识人。就凭他对沈在野又亲近又防备的态度,也知道这小王爷绝非池中之物。
“姜娘子,得罪了。”湛卢硬着头皮道:“相爷心情不佳,说您犯了家规,要去静夜堂思过两日。”
“那不就得了。”微微一笑,他道:“我看人很准的,什么人是好人,什么人是坏人,心里都清楚,你不用担心。”
哈?桃花很不能理解:“我又犯什么家规了?”
“……不会。”
“违背相爷的吩咐,就是犯了家规。”湛卢小声给她解释:“您今日的行为,都是在跟爷对着干。”
歪了歪脑袋,穆无暇一脸天真地问:“你会说出去吗?”
……低头想了想,桃花觉得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毕竟他没让自己去花园,但是她去了。看样子不想让她出府,她也出了。说好半个时辰回来,结果也晚了。
“王爷连妾身也不防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桃花瞪大眼看着他:“妾身与您相识也不久,您怎么就肯定妾身不会说出去?”
但是这些都是有原因的啊,他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全部怪在她身上吧?
穆无暇眨了眨眼,拉开她的手道:“这里没外人,我声音不大,有什么要紧?”
“我能给爷当面解释一番么?”桃花问。
“您疯了?这样的话落进别人耳里可怎么得了?”
湛卢摇头,挥手就让人将她关进了静夜堂。大门上锁,里头一个人都没有,上次好歹还有青苔啊,但这次青苔还在争春阁,可能都不知道她被关进来了。
桃花一震,下意识地一巴掌捂住了他的嘴,跟做贼似的四处看了看。
沈在野真是一个不可理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