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干笑，伸手掐了自己一下。面前这还是个小孩子呢，她在胡说八道什么？
“还能有什么好说的？”沈在野嗤笑：“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开了杀戒的和尚，还能继续念经？要不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你连站在这里说话的机会都不会有。”
“没什么，您还是别问了。现在咱们要去哪儿？”
桃花耸肩，无辜地看着沈在野：“不是妾身不愿意说，是爷不愿意听，到现在妾身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穆无暇茫然地看着她，又看了看窗外：“你既然想散心，那就让车夫围着国都绕半圈吧，半个时辰也差不多。”
“你们有什么话好好说，别说些没用的。”他无奈地道：“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呢，姜氏进府也不过才两个多月。”
“好。”桃花点头，看着他的目光里忍不住又多了点慈祥：“妾身给王爷的枕头，王爷记得用，很舒服的，也不扎人，中药外头还裹了荞麦皮。”
有一瞬间小王爷觉得身边这两人可能不是当朝丞相和赵国公主，吵起嘴来简直跟小孩儿没什么两样！
微微一愣，南王看了看她，语气有些古怪地道：“你是不是真的把本王当弟弟了？”
穆无暇：“……”
“恕妾身冒犯。”桃花低头：“但是您实在……让人很想好好照顾。”
沈在野冷笑：“分明是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南王这一张脸虽然星眸剑眉，但到底还没长开，有些孩子的奶气，又总是挺直腰杆，一副大人的样子，像极了她弟弟长玦。
桃花很无辜，看了沈在野一眼，叹息道：“男人心，海底针。”
穆无暇错愕地看了她两眼，又低头看了看自个儿，嘟囔道：“你可真奇怪……”
“你们这是怎么了？”穆无暇有些意外，站在中间左右看了看这两个人：“先前感情不还是挺好的么？如今怎么见面就吵？”
别人都觉得他脾气古怪，很凶的，也就只有她看见他会觉得想照顾。
这院子里的女人是怎么了？她都失宠大半个月了，还不肯放过她？这样费心费力地给她扣罪名，对她们到底有什么好处啊？
不过……摸摸手里的枕头，他抿唇。这种被人当弟弟疼爱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桃花的脸色僵了僵，看着沈在野这沉怒的神色，不用想就知道这背后定然有人作怪。
车行得很快，因为国都较大，就算只在半城里绕一绕，也需要挺长的时间。姜桃花掀开帘子看向外头，发现前头好像是贫民窟，不少衣衫褴褛的人，端着破碗四处躺着靠着，跟内城里繁华的景象截然不同。
他冷落她许久，想也能知道她有多不甘心。南王过府是一个好机会，聪明如她，当然会好好把握。只是，竟然这样当着他的面送南王枕头，她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半点妇德？
“这就是大魏国都的伤口。”
“我没有。”目光冰冷，沈在野睨着她道：“你怕是自己想过来，却拿我当幌子。”
她旁边的小王爷低声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主城里的人，才不会管外头的人饿死了多少，当官的还会去父皇面前吹嘘盛世繁华，这些人从来就没被当成人看。”
“嗯？”侧头看向他，桃花挑眉：“不是爷派人叫妾身过来见王爷的么？”
桃花一愣，有些唏嘘，不由地问他：“王爷心善，可有在这些地方开粥棚施舍？”
沈在野眯眼，冷声开口问：“谁让你过来的？”
“没有。”
桃花一笑，屈膝道：“王爷上次救妾身于危难，这点谢礼不成敬意。”
啥？有些意外，桃花转头看着他：“为什么？”
“多谢。”微微一笑，穆无暇抱着枕头看着桃花：“你当真是有心了。”
她还以为以小王爷这种善心，一定会做这种事的。
穆无暇一愣，接过来看了看。蓝底银花的锦绣枕头，带着股药香，里头想必塞的都是安神助眠的药草，味道很好闻，香甜不苦。仔细看看，那银色丝线绣的应该是团花，很复杂的花纹，明显花了不少心思。
“粥棚救一时，救不了一世。救数十人，救不了全天下的人。”穆无暇抿唇，脸上的线条紧绷起来，眼神格外炙热：“想救他们，就得坐上皇位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