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说,今日的刺杀就更加顺理成章了。先有旧恨,再有顾忌,孟太仆要铤而走险杀沈在野灭口,也不是没可能。
“相爷是以和为贵,看在孟太仆的面子上,都未曾追究,只将孟氏休了而已。”景王说着,看了瑜王一眼:“可恨孟太仆不知好歹,还怀恨在心呢。”
明德帝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眼神深沉地看着瑜王道:“朕记得,孟太仆还是无垢举荐上位的。”
“还有这等事?”皇帝一惊:“原来凶手是孟家的女儿?丞相怎么没跟朕提?”
“儿臣……”瑜王有些进退两难,现在尚未定孟太仆的罪,急着把关系撇太清了,那就等于直接舍弃了这人。可要是不撇清,那就默认了自己与他是有关系的,万一有什么连坐之罪……
“说起姻亲。”景王也站了出来,笑道:“父皇,儿臣倒是听说,那孟家嫡女毒杀了丞相尚在姬妾腹中的长子,所以被休回府了。”
瑜王很纠结,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父皇。”瑜王皱眉:“孟太仆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更何况先前孟家嫡女还是丞相的娘子,两家也算姻亲,颇有来往。儿臣觉得今日之事,很像是有心人故意陷害……”
气氛正紧张,兰贵妃却笑盈盈地往皇帝嘴里塞了颗葡萄,轻声道:“出来游玩的,怎么还论起朝政之事了?”
明德帝皱眉,眼神凌厉地看着瑜王:“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是抢事情跑得积极,真正要做的时候,又有诸多借口!孟太仆今日为何刺杀丞相,朕开始还没想明白,现在倒是有些明白了。他该不会是中饱私囊被丞相发现了,想杀人灭口吧?”
眉头微松,帝王咬了葡萄,侧头看向她,眼里带着愧疚:“是朕忘记了,你莫要生气。”
宁可现在认罪,也不愿意到时候被孟太仆牵连,瑜王是个很聪明的人,嗅着了沈在野要咬死孟太仆的意向,连忙推卸责任。
“臣妾不会生气,皇上有皇上在意的事情,臣妾女流之辈,也只懂吃喝玩乐了。”兰贵妃道:“皇上可别嫌臣妾没用,帮不上什么忙。”
瑜王低头,起身就到御前跪下,正色道:“是儿臣失职,儿臣愿意领罪!”
“怎么会。”皇帝目光温柔,搂了她在怀里,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你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
“瑜王弟的意思,是挂名监工,但没尽责啊?”景王笑了,侧头睨着他道:“这话在父皇面前说出来,岂不是辜负了父皇对你的信任么?”
景王一愣,皱眉看着兰贵妃,神色颇为不满。瑜王倒是松了口气,不声不响地退回一边去。
瑜王微愣,看了景王一眼,连忙道:“这马场虽是儿臣监工,但期间父皇又有另外的差事交给儿臣,所以儿臣也没常来看。”
要说这朝中最能影响皇帝的人,那必定是沈在野。可要从前朝后宫整个的范围来看,兰贵妃还是更胜一筹。轻笑低语几句,皇帝就暂时略过了此事,继续搂着她看星星看月亮了。
景王一笑,拱手道:“马场修建是孟太仆负责的,又有瑜王弟监工,父皇应该放心才是。”
景王有点着急,本已经能将瑜王一军了,却被兰贵妃逼得退了兵,这感觉可真糟糕。
抬头看了看四周,明德帝心里也颇为不悦:“为这马场,朝廷可是拨了不少银子的,最后却不知落进了谁的口袋。”
“王爷。”背后的秦升突然开口,小声道:“您等会小心些。”
“这行宫修建得不是很好,也只有风景还算怡人。”兰贵妃皱了皱鼻子,靠在皇帝身上道:“让皇上住在这里,倒是委屈了。”
嗯?疑惑地回头看他一眼,景王正想问小心什么,却见远处有一群护卫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马场很大,行宫虽然看起来不华丽,但门口也有小桥流水,颇为雅致。夜幕降临的时候,皇帝就带着兰贵妃和众臣一起在院子里设宴赏月。
领头的人老远就大喊:“护驾!护驾!狼群闯宫啦!”
桃花抱着他,安心地叹了口气,很快就睡了过去。沈在野拿出枕下放着的册子,继续细细看着。
什么?明德帝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文武百官也惊呆了,纷纷退到后头去。
她也就是仗着肩上有伤了,不然他真的会动手!
护卫统领过来就跪下,急声道:“皇上,狼群闯宫,围墙倒塌数十处,已经有人丧命,还请皇上速速回宫殿里去,卑职必将誓死护驾!”
戒备地看了他两眼,桃花试探地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好像在检查有没有刺似的,看得沈在野当即就想把她拎起来丢到窗户外头去!
“荒唐!”一手护着兰贵妃,帝王一手甩袖,怒不可遏地道:“堂堂行宫,几头狼就能轻易把墙给弄垮了?纸糊的不成?”
就算不是什么严重的伤,那也是要养许久才能痊愈的。
瑜王心里一紧,头上冷汗直冒,心想不会这么倒霉吧?好端端的狼群围攻行宫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