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烦劳将家中的剪刀用火烧之,再将酒水备下。”我没停下手里的清理动作,毕竟他满身的沙子实在太多了些,若是处理伤口遗漏其中必会引得溃烂,因此我不得不仔细多次清洗,确保没有一颗半粒。
正当我再次封住上官上身的几处大穴准备拔出羽箭之时,屋主男子带着一名微有些年纪的老者进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童,背着一个方形医箱。
“甚好,您可带了止血药?”我急切地询问。
老者忙点头,待其及小童靠近床榻看清伤者时,小童惊呼一声,“大!”瞬间被老者捂住嘴斥责,“住口!休要喧闹吵了伤者。”然后转向我微微一笑,便抬手把脉,并转向小童,“这伤的很重,你且回去告知二少爷,让他速带着上好药材过来一趟,一定要言明是前日出门的刘大哥的药。”说罢还瞪了青年一眼。
小童已将医箱放下,听清楚吩咐极速转身跑了出去。
我没有理会,只关切地询问,“老先生,这人可还有救?”
老者将医箱内的一个陶瓶打开,倒出不知是何药丸,喂与上官,见其吞咽之后,方松了口气,捋了捋胡须,“敢问小公子可是为他用了些祛暑散热的药?”
“正是。昨夜发现他已是周身滚烫,无奈身处大漠,我身边只有这些。刚至这位兄台处,方处理干净伤处,也已用了些外伤药,我将其穴道封住方要拔箭,只是这止血药,”
“老朽带了,”说着便取出,“还请小公子帮忙,这羽箭必须拔出,伤口已有些溃烂,再延误恐不好。”
“我也是此意。”我说着左手握紧了箭杆,右手持剪刀,“这位兄台烦劳压住他,老先生,带我拔箭您即刻敷上止血药。”我边准备边交代着。
两人皆已准备停当,玉娘从一旁也是备下了热手帕准备擦拭溅出的鲜血。
深吸一口气,我盯紧创口,“两位,我要拔箭了。”说了一声,便一狠心,右手的剪刀微微剜开一些皮肉,左手快速用力拔出羽箭。伴着上官微弱的一声呼喊,鲜血也瞬间随着箭迸溅开来,老者快速用止血药捂上,并将手中的又一丸药再次塞进他口中。玉娘忙擦拭以便能看清创口周边情形,男子也死死压着因剧痛抽搐的上官。而门口处极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似是撞进来一群人,一下子就将这小屋挤了个满满当当。
我尚未顾上看向来人,而是随手丢掉羽箭,帮老者给上官止血。“不行,这伤处的皮肉已有些溃烂,需剜除。”我蹙着一双绣眉,右手的剪刀放置一边,抬头看向老者,“您可有短刀?”
“不可!”进来的人终是有忍不住出声的了。
我不满地抬头看去,竟见到为首的人是领头二哥,“怎么是你?”问过便觉自己甚傻,本来这上官就是他们的大哥,见到他不应奇怪才对,方转口道,“这溃烂不除,必会影响恢复,甚至会白白废掉手臂。若你等不信,可问这老先生,他是医者。”我根本未曾过脑,说过之后方欲咬断自己的舌头!这不是摆明了嘛,屋主去寻来的正是沙匪山寨里的人,刚刚那小童惊呼的应是大哥才是,而正是这老医者令其叫来的二当家,我竟还多管闲事!
刚刚的喝止声并非孟子之,而是身后的小弟。此时孟子之见我着急之态,也未理会,所有精神都在上官清流身上。“靳伯,他,可有危险?”
老者已将外伤的草药敷上一些,确认已经止住出血,再度把了把脉,方气定神闲地开口,“安心便是!此人体魄强健,仅是因延误了救治时间,又被淋了雨才会如此。虽有箭伤,却并不是不可治,不过正如这位小公子所言,须将周围的溃烂剜除。只要两日内退了高热便无虞了,只是这位小公子的药甚好,咱们家里的不及,因此,”说着,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孟子之。
“既如此,”孟子之会意地接过话,“烦请姑,顾公子随我们返家,一者拜谢救人之恩,二来协助靳伯救治伤者,不知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