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无知,先前不懂陛下和娘娘的苦心,幸得娘娘耐心点悟,如今可算是懂了,请娘娘责罚。”
宋奇自知自个没甚大才干,但是审时度势多少还是会一点的,何况方才沈长乐也有那么几句话是说进了他的心坎里的。
要想闵州百姓不受苦,还是得收回北阳一线,收回后还须得守住,而这一切还得靠定北军。
“责罚?”沈长乐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轻声一笑,“倒也犯不着。”
宋奇颇为上道,立即道:“定北军乃勇猛之师、战无不胜,微臣内心颇为敬佩,方才微臣也在心内估量了一番,结合现下天道来看,今年农田并未听说哪处受灾,粮食还是可以挪些出来的,虽说不算多,也算是尽了闵州的一份心力。”
“宋知州想得明白就好,快起来吧。”
沈长乐微微抬颚,示意高让。
高让会意,上前将宋奇扶了起来。
宋奇起身后,又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他们这位皇后娘娘,看着年纪轻轻,行事却是张弛有度、恩威并施,日后可见一斑。
“宋知州,陛下要平内乱,还要平外乱,着实辛劳,他若是知晓有你们的体谅,必是觉得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听得沈长乐这句话,宋奇是什么也不敢多说了,只得连连点头。
“该如何体谅,你可清楚?”
沈长乐这乍一问,叫宋奇又想跪下磕头了。
他们这位娘娘祖宗诶,到底有完没完啊?
除了要粮还要什么?
他给,他都给还不行吗?
“微臣愚钝,请娘娘明示。”
“也没什么。”沈长乐笑眯眯道,“就是要劳烦宋知州守好闵州,莫要叫闵州内的人跟人跑了就好。”
得,又在点他派人去给吕怀良寻求法子之事。
宋奇还能说什么?
自然是无不答应。
“娘娘说得是,微臣受教了,日后定当恪尽职守、谨言慎行。”
沈长乐达到了自个的目的,也不留下用饭了,着人等着收粮,便带着人接着往前走了。
吕怀良,她是该会会了。
高让坐在马车前,侧身朝里进言道:“娘娘,这吕知州虽说是有名的清流,但他跟赵凌有些关系,又来挑唆宋知州,只怕不是个简单人物,说不得已经默默倒戈了,唯恐会对您不利啊……”
他自然知晓沈长乐平日里看着宽和温柔,但其实是个有手段的,可万事就怕个万一。
“我知你是为了我好,放心吧,我心头有数。”
吕怀良这个人,叫沈长乐很是不放心,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还有先前在东都,她也曾听青棠提过一嘴,说段旭开辟出的商路是经过了郴州的。
她无论如何都要走这一遭的。
“这一回,不要微服私访了,昭示身份,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去了郴州。”
高让瞬时明了,若天下人都知他们去了郴州,吕怀良就算有旁的心思,为了自保,总不会做得太过打眼。
他应下,忙着人去办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