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乐欣慰一笑:“这是你头一回直接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总也担心……担心你哪日就离我而去,可你今日给了我承诺,我很开心。谢青棠从不轻易许诺,诺言出,必当兑现!”
“长乐……”
谢青棠温和,但行事从不优柔,偏每每面对沈长乐,他总是颇多踌躇。
“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啊?”
他挪了挪身子,倾身上前,将人揽进了怀里。
面对谢青棠难得的主动,沈长乐放肆沉沦。
“不需要拿我如何。惦念着我吧,我还在等你呢,不然,我们这个小家可就不圆满了。”
谢青棠疑惑:“嗯?”
沈长乐摇了摇头。
谢青棠没再追问,只道:“你先前说要同我说一个秘密,是什么啊?”
“嗯……”沈长乐眼眶湿润,可她强忍着没再落下泪来,抱住谢青棠的手紧了紧,复又开口道,“不告诉你!想知道啊?那等你回来我就同你说啊!”
“好。”谢青棠温声答道,“等我回来再告诉我。”
沈长乐不再答话,泪水再忍不住,落在了谢青棠的肩头。
谢青棠眼睑低垂,看不出他眸中情绪,只见他一只手一下一下地轻轻拍抚着沈长乐的后背,低声哄着她。
沈长乐再醒来是第二日一早的事儿了,身边空荡荡没有人,该是她睡着后他便离开了。
不多会儿,庆云就来了。
庆云拍了拍身上的雪,道:“姐姐,这又下雪了,哎哟,今年的雪天怎地这般多啊?只怕大家伙儿的日子不好过了?”
沈长乐听不得这种话,一听,心内的弦就绷直了。
“怎么说?”
“姐姐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有些事儿不知道也正常。自古以来,许多得病的人都捱不过冬日,何况像今冬这般,穷苦人家的活人都熬不过,还说别的?这雪多了,来年庄稼人的收成怕也不会好,还有下雪将房屋压塌的,梓州这事儿不就闹得沸沸扬扬的?”
庆云怕外面人听见,声音是压得愈发低了。
“外面的士子们闹起来了,还有太学里读书的学生,锦衣卫去镇压,死了不少人呢,今年这年过得……皇上正拿了冷都指挥使进宫来问话呢。”
“锦衣卫向来铁血手腕,冷大人想必不会有事。”
倒是那些士子们,都是一条条鲜活的命啊。
沈长乐突然觉得这被窝冷得很。
“我也以为是这样,可皇上罚了冷大人,叫他冰天雪地里去太和殿外跪着。”
死了那么多条人命,才被罚跪,沈长乐都不知该说自个父皇好容易清醒一回,还是该说他糊涂。
“丽妃娘娘没去求情?”
“没有,丽妃娘娘还赏赐过你东西呢,这一遭,会不会……”
沈长乐跟在皇上身边的日子不算长,可没用多久就爬上了女官的位置,是颇得皇上宠信,后宫许多妃嫔拿不准皇上的意思,就按兵不动,倒是丽妃,被她糊弄过一遭,以为她是真贪财,她一生病就送了不少补药给她,这过年又送了一盒珍珠来。
要是前世,这些东西她都是瞧不上眼的,只是这进宫后,不免处处需要打点,她虽带了银子进宫,可皇宫中的人,胃口也大,多攒些银钱,总是没错的,她也就留下了。
庆云都是知道的,她这是怕冷厉倒了,丽妃被皇上责怪,沈长乐也连带着被皇上迁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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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小事,不至于,你莫要担心。对了,庆云,今儿劳你帮我收拾一下柜子里的药材。”
“姐姐客气,我这就收拾。”庆云说着,就上手收拾起来,“姐姐是要做什么?”
“送人。”
这些补药都是皇上、太后还有丽妃赏的,都是顶好的,给青棠拿去梓州刚好。
“梓州的事儿定下来了吗?”
沈长乐装作不知内情的样子,试探道。
“定了,昨儿晚上太后问起的时候就定了,说是让谢内侍去。”
“太后?”
沈长乐陡然十分庆幸昨儿没同谢青棠提起自个有了身孕之事,皇上此番做派,正好称了太后的心。
“是啊,太后在席间提起了。姐姐,我估摸着谢内侍回来就会被往上提拔了。”
“往上提拔……”沈长乐一颗心都攥紧了,愁绪缠了满身,低声道,“此去凶险,哪里是那般容易的?”
“谢内侍是带头的,他又不亲自上手,也没啥好怕的。”
沈长乐苦笑,自言自语道:“不亲自上手?只怕他会亲力亲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