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要坐车,猎狗没法带,猎枪就更不可能了。
陈安和宏山,也就是一人背了个帆布书包,装了套换洗的衣服,身上藏把小刀做防身的工具。
车队没有出去的车子,但林场拉木材的车子有,两人拦下一辆,先是到了县城,简单在食堂吃过点饭,买了几个火烧馍,到车站买票。
等到下午两点钟,车子才启程前往达州,开始了这一路的摇摇晃晃。
好在,这年头,路上没有那么多汽车,隔多长时间看不到一辆,不存在堵车的问题。
一路上捡着客人走,车子里挤得不得了,干什么的都有,也让车里弥漫着一股子奇怪的气味,汗酸味、口臭味、脚臭味,还有带着的鸡鸭、猪崽的气味,甚至还有人在里面抽起了旱烟。
闷热的车子里,实在让人难受。
两人好歹有个座位,车窗完全打开,外面的风灌进来,总算是舒服了一点。
车里的乘客聊得最多的,还是之前的水灾,以及分田到户的事情,声音一个比一个大,嘈杂得不得了。
一路上,到处能看到有人在修理路段、清理河道,还有一些残破的房屋倒塌后,还没来得及打理,一副破败的模样。
到处是水淹过的痕迹,尤其是一些低洼处的楼房,那被水淹染黄的位置,真有两层楼那么高。
唯一让人欣喜的事儿,过了这一个多月,所过的田野都完成了补种,看上去绿油油的,倒也充满希望。
只是,车子经常需要绕行,一些司机没太大把握的地方,还会要求车里的人下车,等车子过去了再上车,甚至在打滑的地方还得帮忙铺垫或是推一把才能继续前行。
就这样,一直走走停停,摇摇晃晃,到晚上天黑好一阵了才抵达达州车站。
车站附近找旅社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两人马不停蹄地去排队买票,坐上前往山城的长途车。
又是一天的摇晃。
这一路上,所过的地方,对于两个未曾走出过大山的年轻人来说,处处皆是新奇。
尤其是宏山,在经过大一点的县城的时候,看到的是跟山里决然不同的生活面貌。
一路所过看到冒着浓烟的各种厂房、机械声和忙碌的工人,所见一切在他眼中都是新奇,更新奇的是那些穿着漂亮裙子的姑娘、徐娘。
别的不说,在山里,他就完全没什么机会看到裙子。
他才发现,除了灰蓝黑,还有那么多五颜六色的服饰,真的是亮瞎眼睛。
“蛋子哥,少看些,把口水擦擦,眼睛都快跳出去了!”
看着宏山那目瞪口呆的模样,陈安打趣地说道。
宏山真的擦擦了嘴:“狗娃子,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那些裙子是真漂亮,她们啷个有胆子穿出来。”
“这算啥子,等你到了山城,怕是更看不过来!”
“为啥子?”
“那里更繁华,也更开放。”
“你就不要说我了,你还不是一直在看外面。”
“我可不是看妹儿,我是在看外形地貌,有些啥子厂,人都在干些啥子。”
陈安说的是实话,对于一个见惯了瑜伽裤勒缝的过来人,穿着长裙都只敢露出半截小腿的妹儿,对他没有多大吸引力。
他更希望看到所过的一路上那些变化,毕竟,他也觉得陌生。
多了解一些,才知道自己以后能干些什么。
上辈子呆在山里,他对这时段的外界,知道得不多。
但其实一路看下来,给陈安的感觉,洪涝过后,多少还是有些死气沉沉,过往的行人匆匆忙忙,但更多的是无所事事,倒也在偏僻处,看到了有人练摊,也看到零散的棒棒,在帮人搬运东西,这大概就是最新的变化。
做生意的人有了,尤其是在车站,带着大包小包往来的人不少,还有人寻着人遮遮掩掩兜售东西的,也看到被人撵得鸡飞狗跳的场景。
还是不太适合做事!
他更多的时间,干脆闭上眼睛,随着车子摇晃,努力保持身体的平稳。
就这样,摇了一整天,抵达山城。
此时的彭水还属于涪陵区,并没有立县。
第二天他们继续转车,先到涪陵,然后搭乘运送货物的汽车到彭水县城,找人问了此时还叫做连湖公社的位置。
没有车子过往,只能步行,一路找了过去。
结果到了半道的山里,路上林子里哗啦响动,有两人提着木棒狂奔出来,跳到路上,一前一后地将两人夹在中间。
陈安见状,伸手将袋子里的小刀给拿了出来,看了看前后两人,面色凝重地看着两人。
“两个弟娃儿,把身上的钱留下来,就可以走!”挡在前面那人说道:“听话点,不要逼我们动手!”
宏山也在审视着两人,回头问陈安:“我们这是碰到棒老二了?”
“应该是,被我老汉说中了!”
陈安苦笑一声,亮出了手中的刀子。
跟着,宏山也将自己带着得弹簧刀拿了出来,弹出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