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跟着走的,还有六条猎狗,它们已经习惯了,只要陈安挎上枪,必然寸步不离地跟着。
三人到了出村的大路上,陈安几乎毫不迟疑地顺着去往自家瘦地的牛车路往上走,土壤湿度大,连日的晴朗,温度也高,地里补种的红苕生发得很快,已经发芽抽条,藤蔓散布开来,地垄上满满的绿意。
另一块地准备撒麦子,时间还早了些,只是把地打理出来,要过上段时间再来撒。
新开的荒地上,撒下的油菜种子,也早已经发芽,长出了叶片,也是满地新绿,看着喜人。
地块肥力不够,只能靠数量来凑,看着长得确实弱了些,但相信来年,总会有些收获。
让三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陈安开荒的草坡上边,钻进稀疏的林子往上走三四十米,还有一小片山石夹杂的草地,只有几十平米的样子,刚到那里,陈安就先愣住了。
那山石之间,杂草灌木之间,白花花的一片。
那是一朵朵撑开伞盖的鸡枞,而且数量不少!
“鸡枞!”他兴奋地叫了一声。
跟在后面还在为冯扯扯三个字拉扯的兄妹两闻言,快步跑了上来,一看到满地的鸡枞,也是愣住。
冯丽荣随即兴奋地跳了起来:“那么多鸡枞,安哥,你这运气也太好了。”
随后,她偏头瞪了冯正良一眼:“冯扯扯,都怪你,要不是你跟我吵吵嚷嚷嘞,我就能走在前面,我走在前面,最先发现鸡枞的就是我!”
冯正良看着自己这蛮横无理的妹妹,甩甩脑袋:“你这啥子逻辑嘛?”
但他一下子见到这么多鸡枞,也是高兴:“这一眼看上去就有三四十朵。”
“好好找找,应该还有更多……我们今天想进山,怕是得先把这些鸡枞送回去才行,赶紧动手撬!”
陈安说着,放下提篮,提了柴刀,砍了木棍,削尖后开始小心地撬着鸡枞。
山里有鸡枞,但数量不多,一下子遇到那么大一片,算是挺意外的收获。
见六条猎狗到处嗅闻跑动,生怕他们把这些鸡枞踩坏,陈安赶忙将它们叫到一旁,发出让它们躺下的指令,这才又回来继续在草坡上撬着鸡枞根脚的泥土。
这些鸡枞,估计是昨天或者前天就冒出来的了,伞盖撑开,到处是撕裂的条纹,并且翻卷起来。
山里的鸡枞有两种,一种是一个鸡枞窝里一次只出一朵,隔三差五地捡拾。
还有的鸡枞一出就是好几朵,这样的鸡枞,没有只出一朵的肥壮,显得瘦弱一些,但胜在数量多,味道那都是顶好的,尤其是烧汤,喝起来绝对是享受。
但陈安有另外的做法,准备回去一展身手。
陈安上辈子听闻有人在自家地里割猪草,一次看到上百朵鸡枞,最后撬出来,装了满满的一背篼。
鸡枞是啥?
山里野生菌中的顶级美味,真真正正的好东西,可遇不可求。
一进山就碰到那么多鸡枞,陈安也感叹自己有好运气的时候,一下子捡到这么多鸡枞,传出去,绝对是让人艳羡的事情。
那些明眼可见的鸡枞一朵接一朵地撬出来,扒拉一下草丛枝叶,又翻找出一些还未打开伞盖的。
三个人忙活了大半个小时,总算把能找到的都撬了出来。
冯丽荣在提篮里面铺了些松针,然后将那些喜人的鸡枞一朵一朵地放在提篮里,边放边数,结果装了两提篮,有七十三朵。
数完后,她站起身,长长地舒了口气:“今天安逸了……在这里等我哈,我送回去再来!”然后提着两个提篮就走。
陈安和冯正良稍微休息一会儿,在周边的林子里转着。
冯正良在这方面,绝对是个小白,哪怕老宅就在县城外边一点点,走远一些就有山,但他应该很少关注这方面的事情。
随便看到一朵菌子,都能往提篮里装。
等到冯丽荣回来的时候,他献宝似地将自己的提篮送到冯丽荣面前:“看看,分分钟的时间,我就捡了那么多!”
冯丽荣看着他提篮里那十多朵要么颜色艳丽,要么灰扑扑有着各种斑点的菌子,伸手一朵一朵地拿出来,往外扔。
冯正良看着被摔得稀烂的菌子,有些莫名:“你扔掉干啥子?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嘞!”
冯丽荣白了他一眼:“冯扯扯,你是准备在今天毒死我们全家蛮?一朵能吃的都没有,全是有毒嘞。能不能吃,你好歹问一声安哥撒,不是见着啥子都能往提篮里面放。”
“啊!全都有毒的啊!”
“你啊个锤子!”
“也不是全部都有毒嘛!”
“那个说嘞,全都是有毒的,就即使有两朵没得毒的,也是生了虫子的,要了干啥子?”
“那你把那个黑乎乎的菌子放在你自己篮子里面干啥子?”
“这是我捡嘞!”
“你……做个人撒,妹子!”
陈安远远地听到这兄妹俩的争吵,从林子里钻了出来,走到近前,看到冯丽荣提篮里放着的,是块松露。
这玩意儿,山里的松树脚的浅土里埋着,隐藏得极好,也不知道冯正良是怎么找到的。
说实话,陈安总觉得松露的味道很平淡,可以说吃着一点味道都没有,闻着像是抹了大蒜的菌子,并不觉得美味。
但若是用来炖煮东西,倒是有一股很特别的清香,闻起来很舒服,并且这玩意儿,据说还有滋补药效,也算不错的东西。
在这年头的山里,大部分人并不喜欢,也就是放进山沟的猪会拱出来吃掉,因此也叫做猪拱菌,也是野猪特别喜爱的东西。
但陈安想了想,还是有了个新的念头,这玩意儿,现在不值钱,但以后值钱啊。
他曾刷到过视频,说是国外有人专门训练狗,让狗凭嗅觉帮着找松露。
他也曾听说在藏地,这松露就是用来喂藏香猪的。
陈安也想试试,到了冯丽荣旁边的时候,伸手将里面的松露拿了出来,用柴刀割成两半后,将几只猎狗都叫了过来,让它们一一闻过,然后散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