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恭的小嘴跟抹了蜜似的,等到未央宫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勾肩搭背,狼狈为奸了。
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刘盈下意识看了眼吕后,心说阿母啊,你还用担心他们叔侄会翻脸吗?
吕后轻叹了一声,还没等她说什么,刘长就冲过来,猛地跪倒在地。
咚的一声,就跟一面墙倒了似的。
“阿母,您还好吗?”
吕后看了看他,不由得长叹一声,“竖子啊,你怎么长得这般高大?”
刘长咧嘴笑了笑,“我也说不好,许是老天爷让我生得如此,方能灭了匈奴,替阿母出气!”
他这一句话,竟然触动了吕后。
“长啊,你还记得那件事?”
刘长用力点头,咬着牙道:“二哥跟我说了,必须砍下冒顿的脑袋,才能洗雪耻辱!这回啊,二哥运筹帷幄,我在前面冲锋陷阵,我们兄弟联手,灭了冒顿,替阿母出气!”
吕后心里热乎乎的,自己的两个孩子,都念着自己。
“长,不许说大话!”
刘长一晃脑袋,“没有!阿母,这一次我不光大破匈奴,还找到了韩王信的坟地。”
这回轮到刘盈来兴趣了,“这个老贼竟然死了,不能生擒此贼,明正典刑,当真是遗憾!”
刘长忙道:“那可不……所以咱们必须快点,万一哪天冒顿也死了,就白费功夫了。”刘长凑到了刘盈近前,“二哥,我把韩王信的坟挖了,你不会怪我吧?”
“怪?有什么好怪的!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那我把他的骸骨用马蹄踏碎,成了一滩烂泥!”
“那更好了!”刘盈欣然笑道。
刘长精神振奋,继续道:“那我把抓到的韩王信家人悉数斩杀呢?”
刘盈深吸口气,“虽说祸及家人不好,似他这般,也是罪有应得……长啊,你干得很好!”
得到了兄长的夸奖,刘长更加得意了。
“那个栾布总是在我耳边说这说那,我还以为二哥会责备我呢!”
刘盈一笑,伸手拍了拍刘长宽厚的肩头。
“长,你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吧?人皆有一颗赤子之心。你这么处置韩王信,我是赞同的。但我也希望你往后遇到事情,也有一个思量……到底该不该做,合不合适!毕竟栾布那些人也有他们的思量。”
刘长怔了片刻,点头道:“我记住了。”
刘盈欣然道:“那好,你风尘仆仆回来,我给你准备庆功宴。”
刘盈请来了朝廷重臣,宗室子弟,总之,有头有脸的,都被他叫来了。
刘长是个喜欢热闹的,众人齐聚宣室殿。
觥筹交错,开怀畅饮。
刘长的酒量极好,喝到了一半,他竟放下酒杯,突然哭了起来。
刘盈哼道:“怎么回事?难道不满意?”
刘长忙道:“兄长,环顾四周,少了不少人,皆是追随阿父的老臣,都是兄长和我的长辈……现在他们都走了,我岂能不伤心!”
这话一出,众人都心有戚戚。
萧何、曹参、樊哙……最近连卢绾也走了。
眼瞧着老面孔越来越少,如何不伤悲?
刘盈不由得长叹一口气,“你说的没错,不光是你,朕也时常伤心!”
刘长猛地挺直身躯,感叹道:“兄长,我要请旨,继续出击匈奴!我要趁着诸位仲父还活着,把冒顿的脑壳砍下来,让诸位仲父亲眼瞧着,匈奴灭亡!”
刘长大声说道,同时环顾四周。
群臣都为之一振,周昌不由得赞道:“代王,好,好志气!”
刘长哈哈大笑,“冒顿老儿,根本不堪一击……过去他能猖狂,那是没遇到我。如今我刘长只要稍微出手,就能打得他狼狈逃窜,冒顿不过如此!”
刘盈把脸一沉,“长,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除了你之外,朝堂上都是饭桶不成?”
刘长连忙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想明白,过去朝廷怕冒顿什么?莫非说再等我不成?”
刘盈直接黑了脸,“喝酒,不要废话!”
刘长答应,可在场众人,尤其是老一辈的人,一个个都好像被抽了嘴巴子。
我们竟然被小儿辈瞧不起?
简直奇耻大辱!
最后还是太尉周勃挺身而出,“陛下,臣以为到了反攻匈奴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