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勃主动请令,在朝众臣无不浑身一震,瞪圆双眼,凝视着这位新任太尉。
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绛侯,军国重事,不可儿戏!”王陵低声道。
周勃听到这话,眉头立起,昂然道:“王相这话不对……我素知你们反对用兵的理由,不过是大汉疲弱,百姓历经战祸,国力不复。匈奴强悍,一时难以击破。如果不慎,损失惨重,会动摇国本。”
说完之后,周勃朗声道:“依我之见,这话是推脱之词……高皇帝励精图治,陛下宵衣旰食。我大汉早就不是国初的模样。虽说国库积累尚浅,但也足以支撑战事。更何况我大汉尚有精兵猛将,这些人都是追随高皇帝打天下的。十数年来,南征北战,骁勇精悍。非是一郡一县能有,乃是纠集天下猛士所得!”
“事到如今,虽然有人渐渐老去,但还有一战之力。若是再迁延十年二十年,名为休养生息,殊不知到时候强兵精卒尽数凋零。朝廷要想再和匈奴交锋,就需要重新练兵……又不知道要十年二十年了!”
说到这里,周勃竟然猛地向前,跪在刘盈面前。
“陛下,趁着臣等还有一战之力,把握战机,彻底消灭匈奴……纵然战死沙场,老臣也可以含笑去见高皇帝,也可以无愧于天下苍生!”
一个话不多的人,却说了这么一番道理。
此时的大汉,虽然远没有完全恢复,但确实能打。
而周勃所讲也有道理,什么叫休养生息,这么拖延下去,能打的兵卒猛将全都没了,难不成要重头开始吗?
貌似历史上的刘小猪就是,靠着卫青和霍去病反击匈奴,这俩都是外戚出身,并非真正的军中子弟。
只能说刘小猪运气太好了,娶了个卫子夫,附赠两个战神。
要是没有这俩,还不定胜负如何呢!
刘盈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又看了看其他人。
出乎预料,张良竟然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陛下!”
刘盈连忙道:“先生,您不必站起来,可以坐着说!”
张良摇头,笑道:“臣还没有老到那個地步……陛下,太尉所言是有道理的。这些年来,我们和匈奴交锋,胜多败少。前有晋阳大捷,如今代王又大破匈奴。我汉军上下,不论老少,皆有破敌之心。粮草军械,又有充足的准备,可以一战!”
他这话刚说完,还没等刘盈开口,刘长立刻兴奋道:“仲父,你这是把我的大捷和晋阳大捷相比,你是说我能和阿父相提并论?仲父,你可真是慧眼识珠啊!”
刘长又扭头对刘盈道:“兄长,你看我现在就能比肩阿父,过些年,我是不是能赶上安汉公了?”
刘盈瞪了他一眼,“伱这个竖子,纵然真是如此,你就不能谦逊一点!”
这话说完,连一直不出声的韩信都坐不住了。
“陛下,如今可以反攻匈奴,却不好贸然大举出动,最好还是如代王此番一般,从各处发起反击,重创匈奴,促成决战之势!”
刘长兴奋点头,竟然跳了起来,“兄长,你听见没,安汉公说了,要用我的法子对付匈奴呢!”
刘盈实在是忍不住了,瞪了他一眼,“让你得意一会儿就是了,别过分!”
这下子刘长不敢说话了,只能低下头,疯狂炫肉。
刘盈对着韩信笑道:“丞相也赞同,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您现在可不只是领兵,而是要统筹天下,尤其是粮草辎重,马虎不得!”
韩信点头,“陛下,臣反复思量过,眼下边疆缺粮,国库囤积又不足……臣斗胆提议,可令天下商民,向边疆贩运粮食,依据运输多少,授予爵位!”
他刚说完,周昌立刻道:“不,不行!韩相,此法有,有卖官鬻爵之嫌,会败坏人心,扰乱吏治!”
王陵竟也点头道:“没错,丞相,此例断然不可开!”
韩信眉头微皱,沉声不语。
刘盈眉头一皱,韩信虽然坐上了丞相之位,执行政务上面,也没人敢反对,但是在决策上面,沛县旧臣还是能跟他抗衡的。
“诸公,我们先将此事说明白……向边疆运粮,换取爵位,到底是不是卖官鬻爵?”刘盈看了看两旁,笑道:“大家都畅所欲言!”
王陵绷着老脸,“陛下,此事很明白,又哪来的争论!”
刘盈一笑,“不然……仲父,向边疆运粮,支持对敌用兵,前面打赢了,该有一份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