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你这是忙什么啊?”曹妃望着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观测工具,目瞪口呆。
窦贞笑了,“你不也读过女学吗?我记得讲了不少天文啊!”
曹妃脸一红,“是,是讲过,就,就是又还了回去。”她没好意思说,读女学不过是敲门砖,为的是能入宫陪伴帝王。目的达成了,谁还能抱着敲门砖进宫门啊?
她早就扔到了九霄云外。
窦贞也不难为她,而是笑道:“没事的,你聪明,用不了几天,就能拿回来了。”
曹妃可没有把握,只是红着脸,喃喃不语。
窦贞也不废话,而是带着她四处瞧瞧,然后又把自己编写的东西,拿了出来,让曹妃看。
“你瞧啊,眼下用的是颛顼历,这套历法已经不准了,必须修改。”
曹妃下意识道:“颛顼历可是先贤所作,如何能修改?”
窦贞怔了下,轻笑道:“历法可不是越古老越准确,何况这个颛顼历也不是颛顼帝所在,只是秦孝公时候成书的,彼时秦人还比不得东方诸国,所谓颛顼历也是参考四分律……反正历法一定要顺应大势,要方便百姓,利于耕田种地。不方便就是不方便,不管是谁做的,都要推翻。”
窦贞说这话的时候,透着强烈的自信。
历法这东西,可不是朝堂上的百家争鸣。
你说黄老好,我说儒家好,那个又支持法家……然后就吵成一团,分不出是非对错。
在这个观星台,只看一样东西,谁算的对,谁弄得准,就听谁的。
别看窦贞年轻,她数学天赋极高,很多老人就是算不过她。
当然了,她弄错了,别人也不会因为她是皇后,就视而不见。
丁是丁,卯是卯。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你看,颛顼历最大的问题,就是以十月为岁首,和四季并不是很恰当,这一次必须修改……”
窦贞认真讲解,曹妃渐渐地摒去杂念,仔细听着,虽然还有些糊涂,但也仿佛回到了当初女学的时候。
没有了那么多私心杂念,只是认真听着,时间过得飞快。
外面有人来报,“皇后,陛下和太子来了。”
曹妃下意识要出去迎接,窦贞却随口道:“好,让他们等着吧!”
“等!”
曹妃都傻眼了,那可是陛下啊,大汉天子,伱让他等着?不想活了?
出人意料,窦贞就这么干了,丝毫不担心。
她们足足忙活了小半個时辰,才带着书稿,匆匆来见刘盈。
曹妃吓得不敢抬头,生怕刘盈发火。
可窦贞不在乎,反而沉声道:“陛下,你该多给我些钱财,最好再给些田产土地,用来奖励那些有功的贤才。”
刘盈呵呵一笑,“好啊。如果确实做出了功劳,我这里能赏赐一个侯爵。”
“一个不够!”
“那……三个?”
“五个吧!”窦贞道:“不用封地,只是关内侯就行。”
刘盈一笑,“这也可以,不过朕最近废了实封,这样彻侯和关内侯没什么区别,只剩下俸禄多少……因此有人提议,改成侯、伯,以示区分。”
窦贞怔了怔,“这我还没听说,太尉呢?他的公爵如何?”
“自然是有的,公侯伯三级。”
“哦!”窦贞答应了一声,然后就没话了,她对这些破烂事真没啥兴趣。
几个人短暂陷入了沉默,还是刘恭打破了宁静,他不服气道:“阿母,这些人有什么功劳,也配封侯?”
窦贞听儿子这么说,顿时怒了,“竖子,让你好好读书,你不知道用功,说出这般浑话,也不怕惹人笑话!”
刘恭虽然有点怕,但还是一本正经道:“大父和朝臣有过约定,非军功不侯……阿母要打破大父的规矩,可不容易啊!”
窦贞怔了下,她也没想到这个,就看向刘盈。
刘盈一笑,“这个竖子说得也没错,不过凡事没有一定的,只要功劳确实够大,可以打破惯例。”
窦贞想了想,将书稿递给刘盈,“那陛下瞧瞧,够不够?”
刘盈接在手里,仔细翻看起来。
过了好半晌,刘盈才合上书稿,眼中闪烁着光彩,“够!太够了!就凭着这份新的历法,值十个侯爵!”
窦贞松了口气,坐在旁边,满脸笑容。
刘恭很气愤,小脸铁青,“阿父,你这是讨好阿母!”
刘盈看了这个小崽子一眼,忍不住笑了。
“蠢子啊!”
刘盈一伸手,把他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