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叔孙通乃是当世大儒,张苍又是荀子门生,你多少客气一点。”
刘盈无奈道:“仲父,我也不想骂他们,但我总不能拿您老人家开刀吧!我也劝您两句,别整天喝大酒,多干点正事才是!”
曹参哼了一声,“什么正事?正事就是休养生息,就是无为!粮食不会因为太子催促,就提前成熟。孩子不会因为太子焦急,就迅速长大!凡事都要时间,欲速则不达!”
“仲父,你这是抬杠!”
“你是急于求成!”
“您这样不行!”
“那你让陛下罢相啊!”曹参哼道:“我到哪里,都是喝酒!”
刘盈气得翻白眼,他现在是真拿曹参没有办法。
这老家伙不光是丞相,还是自己的岳父,罢免谁都行,唯独他动不了,老流氓那里也不能答应!
你等着!
哪天我登基了,就先斩岳父祭旗。
刘盈气哼哼离开政事堂,返回长乐宫。
他刚到长乐宫,张不疑就匆匆赶来。
“太子殿下,大事不好,吴王薨了!”
“吴王?”
刘盈一怔,吴王刘喜,正是刘邦的二哥。
虽说老流氓很不喜欢这位兄长,但他毕竟是刘邦在世亲人当中,最年长的一位了。
“怎么会?我听说伯父身体一直很好啊!”
张不疑低声道:“太子,我可听说了,吴地盛产铜矿,又有鱼盐之利,吴王私下里大铸铜钱,财富是诸侯王之冠……这有了钱,吴王天天宴饮,夜夜笙歌。我听说他光是美人就买了几十个,还都是不同地方的,美其名曰列国群芳……”
刘盈的脸黑了,刘喜比刘邦还年长,这么折腾,就算是铁人,那也撑不住啊!
“行了,我这就去告诉阿父。”
刘盈匆匆去了未央宫,等他将事情说完,谁知刘邦居然没有太多伤感,反而释然道:“二哥年过花甲,这几年,乐也乐了,吃也吃了,该享受的都享受了,他走了,妥善安葬就是了。”
刘盈眉头一皱,“阿父,伯父薨逝,用不用举国哀悼?”
刘邦一瞪刘盈,“乃公还没死呢!他不配!”
刘盈愣住,老流氓这么记仇?
当初刘太公偏爱刘喜,说他比刘邦能积攒家业,这事让老流氓记了大半辈子。
如今刘喜都死了,他还没忘?
正在此时,吕雉从旁边走过来,到了刘盈身旁,沉着脸道:“吴王在太上皇孝期宴饮无度,广纳美女,王府乐声阵阵,欢歌不绝……他不孝!”
刘盈猛地吸了口气……他这才想起来,自从太上皇驾崩之后,刘邦虽然也有宴饮,但都是必要的,寻常时候,他最多就是办办家宴,根本没有乐队在侧。
最重要的一点,太上皇死后,宫里再也没有小皇子小公主诞生,如果查起居注,刘邦甚至没有临幸女人。
刘太公是偏爱二儿子的,可这个二儿子肆无忌惮,在他死后,宴饮欢歌,纵情享乐,把自己提前搞死了。
太上皇不喜的刘邦,却是基本守了规矩,把孝期当成一回事。
不得不说,这事情有些讽刺。
刘邦气的是刘喜不敬老太公!
“阿父,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刘盈用力颔首,他下去从容安排,只是通知各个衙门,并没有惊扰百姓。
但是有一个人却是没法绕过,那就是刘濞,他是刘喜的儿子,此时正在河套领兵,抗击匈奴。
听到了老父的死讯,刘濞匆匆返回奔丧。
“兄长,节哀顺变。”
刘濞用力颔首,“我这一路上,也思量过了,阿父这个年纪走了,也没什么可悲伤的,只是吴国的事情,要如何安排?”
刘盈道:“按照道理,伯父薨逝,该由兄长承袭吴王爵位,即刻前往吴国就藩。”
刘濞一怔,突然闷声道:“太子,我正在统兵抗击匈奴,如今国事未了,大战在即,如何能让我舍弃北疆,返回吴地享乐?”
刘盈深吸口气,“兄长有大志,我是佩服的,只是吴王爵位,非你莫属!”
刘濞一摇头,“太子,我已经听说了,长他们几个,都受封边塞之地,我年纪比他们大,论亲也比他们远。让我在吴地享福,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刘盈沉吟道:“那兄长有什么打算?”
刘濞道:“若是太子信得过我,我想领兵在吴地出发,跨海去箕子朝鲜,而后自辽东攻击匈奴左贤王部!”
刘盈一听,竟然大笑,“兄长,此事若成,你功劳泼天!”
随即刘盈带着刘濞去见刘邦,把他的想法说了一遍。
刘邦听到这话,欣然笑道:“犹子心怀大志,仲父岂能不允!盈,你给濞挑选精兵强将,成就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