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个月的孩子,好奇心越发强烈,根本不愿意在屋子里待着,只要清醒过来,就哭着要出去玩。
天可怜见,刘邦竟然不恼,只是将小孙儿放在小车里,推着他出去玩。
刘恭嘎嘎大笑,手舞足蹈。
听到孙儿的笑声,老流氓那叫一个开心。
他最喜欢推着刘恭去太上皇的院子,转眼之间,太上皇已经走了三年。
不过这个院子打理的还是很好。
清澈的池水里面,肥硕的鲤鱼懒洋洋游动,高耸的梨树,越发枝繁叶茂。
最让人欣慰的是当初刘太公种下的葡萄,已经枝繁叶茂,硕果累累。
刘邦推着小车,在葡萄架下转了一圈,葡萄还没有完全成熟,只有寥寥几粒变色,刘邦伸手,摘下一個最大的,然后送到了刘恭的嘴边。
这个时候的小东西,哪怕是便便,放在嘴边都要尝一尝。
他乐颠颠咬了下,酸涩的汁水流入嘴里,
瞬间,小东西酸的皱起眉头,哇哇哭了。
刘邦咧嘴大笑,将葡萄塞进自己的嘴里,然后伏身去哄刘恭。
小家伙还是很听话的,没一会儿就不哭了。
煦风拂面,没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刘邦小心翼翼将车推到葡萄架下的阴凉处,然后摸出了一根紫竹钓竿,这也是太上皇留下的。
刘邦在这边钓鱼,临近中午的时候,刘盈从外面赶来,推开院门,直入其中。
刘邦皱着眉头,“你惊走了乃公的鱼!”
刘盈苦笑,“阿父,你准备鱼饵了吗?”
刘邦怔了下,好像是忘了,不过没关系,“姜太公还直钩钓鱼呢!你觉得乃公比不上吕望?”
“能,您都是黑帝了,还比不上一个姜太公!”
刘盈凑近道:“阿父,箕准来了!”
“箕子的后人?”
刘盈点头,“卫满试图鸠占鹊巢,箕准初战惨败,逃到了海上,正好让咱们的人给他接来了。”
刘邦想了想,才道:“此人在手,再出兵箕子朝鲜,也就顺理成章了,你这个竖子,没有白费心思!”
刘盈笑道:“还不是阿父教得好,我都是跟阿父学的。”
“哼!乃公才没你这么能算计!”刘邦不耐烦道:“你去安排吧,乃公还要照看孙儿,没空搭理这些俗事。”
刘盈眨了眨眼,点头道:“那好,我去了。”
他说着,走到了刘恭的小车旁。
小家伙睡得酣然,嘴角还挂着晶莹的口水泡儿。
刘盈眉头一皱,“就看不得伱这竖子,这么悠闲!”
说着,他伸出罪恶的手指,狠狠捏了刘恭脸蛋一下。
瞬间,小家伙疼得惊醒,哇哇大哭。
“竖子你干什么?”刘邦勃然大怒。
刘盈撒腿就跑,“没什么,就怕他睡得太死了,我告辞了。”
“你给乃公站住!”刘邦气哼哼大吼,刘盈撒腿就跑,他没追出去几步,刘恭哭得厉害。
老流氓无奈,只能回头,又来哄孙子。
一边哄,还一边骂:“你阿父就是个混蛋,恶棍,流氓,二流子……咱们刘氏的脸,都让他丢光了。你可不要学他,要当个贤君,知道吗?”
接下来的日子,刘邦基本上就是在哄孙子骂儿子中渡过的。
刘盈全面接手政务,在短暂磨合之后,越来越娴熟。
他和刘邦这种大开大合的开国之君还是不一样的。刘盈做事更细腻,他仔细研究过萧何的汉律,每一件事,都按照规矩,制定周密的计划,详细的落实过程,然后定期查看。
如果有落后的情况,就会拿到政事堂上,通报批评,勒令检讨。
三公六官之中,除曹参和王陵之外,几乎每个人都被骂过,尤其是张苍和叔孙通,更是刘盈重点关照的对象。
一个是账目,一个是教化!
账目不清,就没有当下。
教化不兴,何谈未来?
这俩人也是欲仙欲死,无可奈何。
倒是曹参,很不喜欢刘盈这种风格。